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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还有一次,我因为师父爱喝酒,喝了酒又误事,就偷偷将他的酒都给洒了,被你撞个正着以为你会告发我,没想到你往里灌满大师姐的补汤,又原样给放了回去。”

结果就是,师父从此换了地方藏酒,并坚信就算她有能力洒酒,却绝对不可能灌得了补药,所以小师兄和大师姐一起挨了罚,她一点事也没有。

“嗯。”李玄度依旧应得很轻,却带着些笑意。

“你十岁时,我同大师姐和大师兄下山,结果因为淘气贪玩不慎被歹人所拐,是你和凌阳道长去救的我。”

“你,狗肉馒头。”李玄度的嘴,在狗叫的时候,相思咒都拿他没办法。

苍清毫不在意他的狗叫,他说得是事实。

她当时情急之下,竟无意识显出了灵体去求助,若非李玄度认出了化成小姑娘摸样的她,苍清真的就要被人吃了。

李玄度也想到了儿时情景,她自小就不准人摸她的尾巴。除了大师兄和他,也不给其他师兄抱,惹急了会咬人。

其实很多事,早有端倪。

也难怪,苍清在信州与他重逢,能如此自然地来亲近他,他也没少抱苍苍啊。

除开大师姐,也只有他和她儿时会睡在一张榻上,好几次,他半夜醒来,身边躺着的就成了个小女娃。

李玄度当时年纪也小,且不知为何全观只有他一人见过,师父说他做梦,他睡眼朦胧也就权当是在做梦,但多年来的疑问终于被证实,这些都不是梦。

他说:“你于我,从来都是特殊的。”

也是这份特殊,凌阳决心带李玄度离开云山观。

他要离观前的最后一个月,拜托大师兄卜卦,再次找到无忧观主藏在桂树下的几坛酒,挖出来换了钱,融铜打了悬心铃。

苍清也记得这件事,她说:“你还给我买过一个羊肉馒头,我当时想你小气,换了那么多铜板竟只给我买一个,所以是我找师父告发的你。”

她咬着无忧的衣摆,带人去桂树下抓得犯罪现场。

“害你不仅被师父念叨了一个月,还罚抄了一个月的道经,又每天多加了一个钟的站桩,直到凌阳师叔带你离开云山观外出游历。”

李玄度笑出声,轻声回她,“我就知道是你。”

苍清也笑,“你给我的悬心铃我一直带着,它之所以从来不响,是因为师叔将我的这个封住了,在汴京的时候才解开。”

“……那时候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了,是不是?”

这一次李玄度又很久没应声,苍清朝他看去,正巧又见到他用剑锋划破手背的肌肤,而后他回她:“那时候是。”

苍清转开眼,假装自己没有瞧见。

“再后来,我们八年未见。”

她记得他回云山观时,是初秋,阳光很好,她在殿前晒太阳,小师兄穿着窃蓝色的道袍站在她身前,太阳巾的帽沿挡住了她头上的光。

他长得很高了,要蹲下身才能与她面对面,他说:“苍苍,别来无恙,你腰肥了一圈。”

他摸她的头,又说:“你还活着,没被做成狗肉馒头,师兄很欣慰。”

久别重逢,苍清因开心摇晃着的尾巴,立时垂下了,不会说话可以闭嘴,真的。

她撇过头躲掉他的手,并给了他最高的咬手礼。

“我很生气假意咬了你一口,你说我太久没见你,已经把你忘了,其实我没忘,你走近时我就认出了你,我只是气你那么久才回来。”

他离开的八年,她很想他,常常在殿前等他,她没说。

“大师姐养的好,我长大后威风凛凛,信众都怕我,你写了张招子贴在观门口。”

上面写着:此乃观中犬道长,只咬伤天害理人。

“你还在上头画了几笔我的肖像,你画功实在太差了,将我画得那么丑。”

真的画得很丑,就最简单的两个圆拼接在一起,小圆上画了两个三角耳,大圆上画了四条圆柱腿,尾巴画得最仔细,毛茸茸的。

李玄度又笑了。

“原来我化形的事,师父和师叔是知道的,虽然……我本来就是妖怪,但我当时真得很担心会被你们当作妖怪,所以偷偷跑下了山。”

苍清当时害怕过,无助过,一人遥望云山观,想过无数遍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我在山下流浪了一个月,再遇见你的时候,其实很开心,但我问过你,你说会将我抓进后山的伏妖塔,所以我又跑了。”

李玄度默了默说:“我不该吓你。”

“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追踪着我上了船……”

“对不起。”他说得有气无力,却很真诚。

“早就不气了,该我谢谢你一路来耐心教我术法,手把手带我一遍遍画符箓。”

苍清轻笑,“不管儿时,还是这一路来,我总是拿你当挡箭牌,你明明知道还义无反顾冲在前头保护我,你说你傻不傻?”

“我那天听到你同大师兄说,你就是我手里扫除障碍的剑,我指哪你便甘心打哪,你说你傻不傻?”

李玄度苦笑,艰涩而缓慢地说出一句,“原来……我的心意你早都知道。”

她是早该知道,最开始的时候是没有在意,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付出,却不知在哪日突然惊觉,自己对他生出了其他情绪。

才发现原来她的爱意,竟在无意间也如野草般肆意疯长。

她说:“以后我也保护你,你不是我手里的剑,也不是我的盾牌,你是我并肩作战的……朋友。”

他应:“好。”

苍清陪着李玄度说了一宿的话,讲了一晚上从前的事。

直到他的手上没有一处完好皮肤时,她的身体也终于能动了。

她翻身下床,第一时间去检查他的情况,李玄度别扭地转过脸,他发丝凌乱,圆领袍的扣子开了,里衣的衣襟也半敞着。

闹了昨晚这一出,他自觉难堪不想被她瞧见。

她都明白。

见他双眼已恢复澄澈,苍清悬着的心才算放下,安慰道:“都是小事,我不介意的,真的。”

苍清替他将衣襟拉上,可圆领袍的扣子不知道落去哪里了,只能继续耷拉着。

她又轻轻捧起他的手,替他解捆仙绳。

那双漂亮的手如今鲜血淋漓,苍清瞧着,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绳子就解不好了。

下山一年来,她没有真的掉过泪,即使被异族打趴在地,她也不曾红过眼。

李玄度想帮她擦眼泪,抬了抬手还是放弃了,他温言劝道:“别哭,有大师姐在,这也是小事。”

绳子还没解开,房门先被推开,光线跟着照进来,苍清本能回头,门口站着两个人,背着光看不清脸。

她立马挪步挡在李玄度面前,他一定不愿意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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