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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她,眼下忽然便哽住。

姜晚义轻拍她的肩,“别哭,她说过她想看我穿这身,等她魂离体走得时候,就能瞧见了。”

明明他也是双眼赤红一片,却还在笑,像是在说再日常不过的事,“她胆子虽大,但冥府的恶鬼各个吓人,我得亲自带她走冥府的黄泉路,送她到三生石前才能安心。”

学了十多年的本事,却救不回自己的心上人,还要亲自送她去冥府,此后便天人永隔再见无望,她的心丢了,他的心也丢了。

“好。”苍清背转身,用手抹了把眼睛,才回身说道:“你和我、小师兄,一起去前殿,审人。”

前殿。

就在了尘昨夜诵经的佛殿里。

已经站满了人,所料不错,官府的人已经到了,来得是县尉和林姓捕头,以及十来个县吏捕快。

沈家四人以及他们的仆役也都在,还有了尘和尚和众僧人,皆在一旁的蒲团上,结跏趺坐轻诵经文。

喊人搬来四把檀木椅放在案前,请县尉落座。

坐在最高位的是李玄度,苍清和姜晚义分别坐在他身侧,县尉就坐在她右下方。

身后是菩萨,身前众人中有一个是将死之人。

苍清不知道县令平时都是怎么审案的,但她同阿榆和小姜一起在茶馆,听说书人讲过许多回,也和阿榆一起在临安看何有为审过案。

她问得第一个问题是:“吴县尉,城中可还有其他杀人割心的案子?”

吴县尉虽也很有面的坐在首位下方,但他此时内心慌得只想把椅子往下挪一点,再挪一点,离这三个嗖嗖放冷气的贵人越远越好。

他就是小小的青袍县尉,而上首之人穿着紫袍,身份象征的金鱼袋,明晃晃挂在他腰间的金銙带上。

身边那二人能同他并排而坐,保不准也是不愿暴露身份的宫中贵人。

只当又是一次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案子,谁能想到在鸟不拉屎的偏远乡县寺庙里,会有个亲王?

听闻死者是位女子,闺名似乎叫君竹,瞧着琞王面如寒霜一言不发,谁知道这女子是他的谁,案子办不好他定会被迁怒,搞不好小命也得丢。

战战兢兢回道:“有的,还未找到凶手,但推测应当是同一人所为的连环杀人案。”

“叫人去取卷宗,越快越好,必须在天黑前赶回来,你先简单说一下情况。”

“是是是。”吴县尉立马吩咐两个县吏下山去取,又挑重点讲了仵作的验尸结果,以及各死者的身份年龄家境情况,在何处做工。

苍清听完又问:“半月前有位年轻娘子,在拜完佛下山的途中失踪,你可知此事?”

“知是知道,她家里人报过案,县里也派人搜山了,但就是一直没找着人。”

“身份信息。”

“本县人,年芳十八,啊对,正是沈家甜点果子铺的女工。”

“这么巧?”苍清的目光转向沈家四人,指着沈初问道:“沈初你昨夜在哪?与谁有约?私事又是什么?”

沈初面上一怔,良久才道:“人当真不是我害的。”

他身上的伤已经处理过。

苍清道:“可如今你同了尘和尚的嫌疑最大,你若说不出你昨夜在何处做了什么……”

姜晚义接口:“便直接杀了吧。”

他面无表情说得太慑人,仿佛是杀死一只蝼蚁那么轻松,让人真心觉得他随时会暴起杀人。

吓得江浸月和沈初的弟媳一起出声阻止,“不要!”

满脸恐慌紧张。

“别急,”姜晚义手里转着未出鞘的刀,语气依旧平缓,看似漫不经心,声调却冷得吓人,“你们可以同他一起上路作伴。”

沈员外开口:“你们这是私设公堂!有违律法。”

一个商人竟还懂些朝律,苍清表面虽只拿余光瞥他,心中却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李玄度反问吴县尉:“哦?本王私设公堂了吗?”

县尉没有判决权,若真查出些什么,不还是这位殿下做决断吗?这怎么不算私设公堂?可吴县尉也不敢忤逆亲王,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县尉不知变通,苍清便道:“沈员外不要胡言,这哪有公堂?只不过是我家殿下'体察民意关心民生,本县的吴县尉就在此坐着,例行询问,查案而已。”

“查案带我们去县衙即可,我们一家清清白白不怕你们审讯,但你们仗着自己是王室宗亲,以权势压人将我们扣在此处,出言恐吓良民百姓,如此作为我定要击鼓鸣冤告上京去!”

沈员外的胆量竟比这吴县尉大上许多。

背脊停得笔直,瞧着满身文人傲骨,可眼里灼灼的怒火,又与他身上儒雅的气质很不般配。

姜晚义停下转刀的手,“放心,我怎么会将你忘了,你没有机会走出这里。”

想了想又笑着道:“你还有个亲儿吧?我也定会追杀他,你们一家人可以整整齐齐上路。”

“你!”沈员外怒道:“我儿无罪!你们是要屈打成招、冤枉好人?即使是亲王又有何连坐的权力!”

“亲王是没有,但我只是江湖草莽,灭人满门不过顺手的事。”姜晚义半伏下身,手臂倚在膝盖上,就这么冷冷地盯着眼前众人看。

“在座的各位若不想成为我刀下亡魂,知道什么就赶快说,我耐心有限。”

江浸月脸上惶恐担忧之色未退,可大约是作为母亲,最忌被人以孩子相胁,也大着胆说道:“不能活着上京,我死了变作做鬼,也能去阎王殿告上一通。”

“阎王殿?”姜晚义冷笑一声,“哦对,差点忘了本行。”

“我就是掌管你们生死的活阎罗。”

他当真无论是在笑还是冷着脸,都像极了专锁人命的阴间无常。

“你们没有机会踏上黄泉路,等你们做了鬼,我也定将你们打得烟消云散。”

他绝不会让杀人凶犯,再靠近他的星星半步,哪怕是鬼也不行。

木鱼的咚咚声敲得越发急促,诵经声吵得他头疼欲裂,“别敲了!”

“和尚,你若不想这寺中所有僧人都死在我刀下,就安静些。”

木鱼声戛然而止,了尘轻诵佛号,“那位女施主既已谢尘缘,施主也当放下,戒去贪嗔痴。”

“闭嘴!”

姜晚义喝止了他,“我一时杀不得你,但你的金光可护不下这殿中所有人。”

殿中瞬时安静无声,连诵经声也无了。

坐在首位的琞王殿下亦是冷着脸一言不发,不阻止,不喝骂,似乎是默认了他身边这位江湖草莽的话。

在底下众人眼里瞧着,属实是太荒谬了,亲王能和江湖草莽并排坐一处,谁信啊?

若不是琞王殿下贵气逼人,端着十足的皇子派头,紫金鱼袋大家也都瞧见了,不然这三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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