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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在哪里?”
姜晚义脸上出现一丝犹疑,“三娘不是已经被你们救走了?”
“那行丧队不是你们的人?”白榆也露出一闪而过的诧异,又很快被她藏起,“那木棺并非我们所为。”
怪不得他如此淡定,还会寻来新宅,原来以为人是被他们救走的。
白榆从货郎包上的葫芦瓶里找出颗止血药,强硬地塞进他嘴里,“不准吐!”
又道:“姜晚义你不能动她,不然我和九哥都不会原谅你。”
姜晚义自嘲一笑,“我本就没想动她。”
但你们不会信。
远处忽然射来一道凌冽银光。
姜晚义垂着的手,手指虚勾,地上的夜影刀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铛——”
击落一枚飞刀。
一刻未做耽搁,凌空掉转刀柄,反手朝隐在阴影中的某处掷去。
只听那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以及倒地声。
“郡主应当处理干净身后的尾巴。”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杀人。
从前是怕她会不喜那样的自己,如今想来无论他是黑是白,都会叫她厌恶,毕竟他从那一箭起,就被她讨厌记恨了。
她现在说得每句话,每个行为,都会让他不由自主去想是不是又在耍计谋,引他自投罗网。
“我如今同郡主势如水火,日后再见便是敌人,走了。”
“姜晚义。”她出声将他喊住。
“郡主还有事?”姜晚义重新转回身,对上她那双装满星辰的漂亮眼眸,今日瞧着与往日大不同,多了些他瞧不明白的情愫。
“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杀我的机会。”
白榆无奈笑了一声,“姜晚义,今日……是我生辰。”
姜晚义一怔,他原本答应过今岁要陪她过生辰,可谁知这又是不是她想阻止他行动,随便找得借口。
无论生辰真假,以后岁岁年年大约都没有机会再陪她。
神思一晃,想起四个月前的五月初九日,她突然提出要请他去酒楼吃饭听曲,原是在为他庆生。
他从未提,她早已知。
从无人为他庆生,她又是第一个。
“算我食言,今日不能陪郡主过生辰了。”
“等等,我还有话同你说。”
白榆快步朝他走来,说道:“你蹲下来些,这样我就不用仰着头同你说话。”
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姜晚义还是乖乖照做,曲膝与她平视。
她看着他,水润的眼眸微微发红,“姜晩义,我还想同你说,我喜欢你。”
姜晚义的眼不自觉睁大,心里有道城墙轰然倒塌。
可不过片刻又重铸高墙。
曾经期待许久的话,今日终于从她嘴里说出来,却不敢信了。
他曾想过,放下一切隐姓埋名跟着她回平国公府。
或是她愿意,就带她远走高飞闯荡江湖。
但这些都是在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前。
没人能办到一如既往去信任,和爱一个无数次要杀自己的人。
他是爱她,但真没这么贱。
姜晚义敛下眉宇间起得细微涟漪,说道:“郡主的话有几句真几句假?”
白榆原本与他平视的头,因这话微微扬起,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有眼睛泛得更红。
身形倔强而傲气。
姜晚义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郡主要找的东西,我早就给你了,你不必再在我这委曲求全。”
说谎骗我。
她在长春观与那老道长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当时他同金照铃说着话,注意力却在她身上。
她求的卦,要找的东西,远在千里,近在身边。
就挂在她的脚踝上,一晌贪欢后的那个早上,他亲自替她戴上的。
那枚长平钱在一日,她就会平安一日,化险为夷。
说来也巧,这枚钱还是在追击成精的“聚宝盆”时意外获得。
姜晚义直起身,最后一次将白榆抱进怀里,“它会护你转危为安,万事无忧。”
不曾想她也抬手搂住他的腰,回抱了他,像是在做告别。
手还不安分地在他后腰间轻蹭。
姜晚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下巴搁在她柔软的发上,有些贪恋这一时的温暖。
他说:“小姜谢过小榆不杀之恩。”
“去另寻良人吧,我祝郡主日后与真心喜欢的郡马,永结……永结、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短短一句,说出来要比想象中艰难。
“眼光放高些,至少不能比我差。”不然我会不甘心。
他松开她,轻声道:“走了。”
转身欲走,衣角却被扯住。
白榆红着眼,往他手里塞来一张纸,“本郡主记下你今日的话了,也送你四个字:孙庞斗智。”
她松手放开他的衣服,极轻地说:“再见。”
“再见郡马爷。”
不管他听没听见,她扬着头傲气十足,先他一步离开,转身走进长廊,脚步很快却很稳,脊背挺得笔直,又成了那个从不低头的祈平郡主。
姜晚义打开手中的折纸,是拨浪鼓那张被撕走的鼓面,看着上面的四个字,有一瞬惊诧和怀疑,复又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走到那处阴影寻回夜影刀,飞身上檐,出了新宅,一路往西夏据点而去。
这处据点选在城西一破旧城隍庙,还未靠近,便闻到里头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姜晚义放轻脚步,一点一点摸过去,透过半掩着的院门看进去。
荒芜杂乱的院中,有一人身穿绛色公服,手中执剑背身而立,剑锋滴答滴答在淌血。
他的脚下正躺着一个死人,汩汩鲜血从这死人脖间流出,一直流到他脚边汇聚成滩,沾脏了他黑色的官靴。
院中人低哑的嗓音传来:“十哥不进来吗?”
“吱——呀——”
姜晚义推开老旧腐坏的院门跨进去,就见满院的尸体,掩在那些白的红的黄的橙的狮衣下,触目惊心。
心下一沉,在尸体中寻找是否有熟悉的身影。
李玄度背对着他,开口:“十哥在找谁?阿清?还是……”
他的声音听上去毫无生气,冷硬如刀,“金娘子?”
姜晚义还来不及说话,眼前寒光一闪,月魄剑带着凌冽威压朝着他而来。
剑锋上带的血珠,随着挥来的剑身在空中划过,洒在他脸上,冰凉刺骨。
最终剑锋停在他喉间,李玄度已与他相对而立,寒声说道:“姜晚义,我等你许久。”
这就是他真实的实力吗?
剑快得让他避之不及。
“九哥……”
“别喊我九哥!”
姜晚义想起阿榆塞进他手里的拨浪鼓面,上面写着四个字:燃萁煮豆。
以及她送自己的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