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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说。”
阿绰不再犹豫:“刚接到快马回报,汧源集结兵马一千,正往华亭而来。”
崔芜瞳孔微收。
汧源、汧阳两县守将俱是王重珂旧部,但两人情况不太一样。至少从韩筠的话听来,汧阳守将无甚野心,虽看不上崔芜,不愿来投,却也不大可能兴兵来犯。
汧源则不一样了。
“之前听韩筠提起,汧源守将似与伪王暗通款曲,”崔芜沉思,拇指下意识地摩挲起来,“如今突然来犯,莫非是听命于人?”
这是她思考时的小习惯,手指总想拈着什么,只是她忘了,那只手还摁在秦萧腕上,拈住的乃是他的衣袖布料。
秦萧垂眸,视线定格在那只白如玉的右手上。
他曾说崔芜是他所见女子中罕有的意志强硬者,这话不是简单的奉承。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子如崔芜这般,立定一个目标,哪怕披荆斩棘、头撞南墙,也要头破血流地走到黑。
就好比,她要练武,自己不过提了句“佩戴沙袋有助训练手足力气”,她就当真不再解下,连去吴山考察民生也不忘戴着。
他说她腰腿力量不够,是以开弓总是不稳,她就每日早起半个时辰,寻一处僻静角落扎马步。
扎完两腿发颤,再去正堂议事,或是赶去城外军营视察新兵操练情况,全程骑马,从不嫌苦怕累。
难怪她不甘困于后宅,不愿雌伏于床笫间……这般性情手段,若是换一个出身、换一个性别,哪还有江东孙氏什么事?
他沉思的时间有些长,崔芜察觉,却会错了意,将手抽回。
秦萧微觉怅然。
“兴许是听命于人,但更有可能的,是原先令他忌惮、不敢轻举妄动的角色出了变故,掣肘既失,岂有不为所欲之理?”他收起不应有的心绪,淡淡地说,“你之前提到,此人曾将一个美人送去凤翔?”
崔芜悚然一震。
“去请许令、延昭与韩筠,”她说,“半个时辰后升堂议事。”
***
“崔氏股份公司”召开战略会议,秦萧作为外人不便在场,遂告辞离去。
他走出县衙时,颜适正等在外头,见状问道:“听说汧源发兵来犯?”
秦萧瞥了他一眼,瞧出这小子的兴奋与战意:“那又如何?”
颜适天生杀伐星当道,听说有仗打激动得不行:“咱们能插手吗?”
秦萧:“不能。”
颜小将军竖起的耳朵顿时耷拉下来。
他有些不甘心:“真不能?不用算军功,就上阵过个瘾也不行?”
秦萧没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听说领着新兵的韩筠对你甚是恭敬,一应吃穿用度都是营中头一份,颇有交好之意?”
颜适一怔,到底不是蠢人,细品话中深意,猛地抽了口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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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亲生骨肉尚且如此,何况崔芜与秦萧只是半路兄妹?
“这姓韩的倒是眼神毒辣,看准了少帅手握河西之地, 是想拿崔郡主当踏脚石,跳到你这艘大船上?”颜适啧啧感慨, “是我蠢了,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秦萧却道:“不是你蠢,是韩筠聪明。他虽有此意, 却做得隐晦, 未尝没有给自己留后路的打算。” w?a?n?g?址?f?a?布?Y?e????????????n??????????5????????
“其实这些日子,你在新兵营出尽风头,多少双眼睛都看见了,打着同样主意的,不止韩筠一个。”
颜适于兵事上是难得的天才,牵扯勾心斗角难免头疼, 思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少帅的意思是, 崔郡主想拿住他们,就得在这回的战事上一举立威。旁人代劳, 只会弄巧成拙?”
秦萧背手身后, 用沉默表明了态度。
颜适一阵唏嘘,早知女子立足尤为艰难,却也只是知道。个中险恶之处,今日才算真正见识了。
继而想起一事,问道:“咱们那儿有这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吗?”
秦萧不语。
颜适明白了,犹豫片刻,一只手期期艾艾地搭上秦萧肩头:“小叔叔……”
秦萧诧异瞧他。
颜适:“我这些年,是不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姓颜的是个混世魔王, 但凡认真唤一声“小叔叔”,不是有事相求,就是惹了祸事要秦萧帮忙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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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知道自我反省。
秦萧笑了笑,在他脑袋上揉了把。
“还好,”他说,“只要我还活着,总有力气替你扫清障碍。”
***
崔芜与秦萧想的一样,虽托了颜适练兵,但那是没法子。兵事不是她的强项,延昭与韩筠虽各有长处,却不及颜适天赋异禀,又在军中浸润多年,练兵自有心得。
但帮忙练兵是一回事,反击外敌是另一回事。
崔芜早知道,要真正坐稳华亭这盘庄,少不得靠拳头说话。汧源来犯是麻烦也是机遇,只有击退强敌,才能真正得到手下人的认可。
“不管汧源守将是自作主张还是得了伪王授意,他既来犯,就决不能让他全身而退!”崔芜用一句话定了调子,“这一仗该怎么打,议一议吧。”
她性子独断不假,却明白术业有专攻的道理,尤其战事一起,牵扯到的乃是数不清的人命,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韩筠谨慎,不急着开口,也是想借机试试这位“郡主娘娘”的斤两。
延昭却耐不住性子,粗声粗气道:“新兵该练的都练了,只差上战场。既然汧源守军自己撞上来,正好拿他们开刀。”
他两步走到堂前,刷一下扯开舆图,卷轴滚落,显出陇州一带的城郭地貌。
他用手指点着说道:“从汧源到华亭,沿途多山地。我曾带人探察过,华亭东南五十里有一片林子,茂密得很,人往里头一躲,根本找不到踪迹,正好设伏。”
这舆图自然是崔芜手笔,她画得极为详尽,比新兵营的强多了——那还是王重珂原先用的那份,现在看来,跟小孩涂鸦差不多。
没有武将对舆图不感兴趣的,韩筠当即步了狄斐后尘,眼神看直了。
崔芜沉吟不语,没有立刻拍板。
延昭主动请缨:“我问过韩校尉,汧源虽说是千人,其实跟王重珂一样,好些是裹挟来的青壮,真正的精兵能有五六百就不错了。我愿领六百……不,五百人足矣,若不胜,提头来见!”
崔芜还是没说话。
许思谦瞧出端倪,小心翼翼道:“郡主可是有旁的想法?”
崔芜的确有想法:“汧源是陇州治所,亦是东西要塞。如今倾巢来攻,城内驻防势必空虚。”
许思谦听明白了,不由失色:“郡主该不会是想……趁机拿下汧源?”
崔芜抬眸:“有何不可?”
许思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