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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屋檐下”,这才强压下去。

她未曾如旁的侍女一般围在周围嘘寒问暖,只冷冷站在一旁,忽听院外骚动连连,火光潮水般涌进院子。

歧王到了。

这下麻烦了。

崔芜不在乎小崽子死活,可日间下仆的话不能不让她担心,小崽子闹出这么大动静,是否会牵累她院中婢女?

分神之下,倒忘了眼前伪王是她名义上的杀父仇人,也没顾上仔细打量对方相貌。

伪王身边站着阮侧妃,两人都只匆匆披了件外袍,可见是大半夜惊醒,闻讯赶来的。伪王前脚进了院门,后脚就发作起来:“这院子里的奴才呢?都给本王滚出来!”

服侍的下仆婢女噤若寒蝉,齐刷刷地跪了满院。

崔芜心知躲不过这一遭,只得从藏身处走出,在最后排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跪下。

“总有一天,”她勉强按捺着想,“得把这些跪下的膝盖都收回来!”

伪王暂时没功夫理会他们,快步进了屋,不多会儿,隔窗传出他训斥女儿的声音:“闹了两次还不够,又来!你还有完没完!”

他调门虽高,声音却透着中气不足,确实是大病未愈的征兆。

然而青春期少女被亲爹软禁数日,正是委屈的时候,哪想得到这些?

当面锣对面鼓地怼回去:“让我死!既嫁不了王郎,不如让我早早投胎,免受这些零碎折磨!”

伪王越发恼怒:“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成何体统。”

崔芜仗着跪在角落,成排的身影挡住了她,一时半会儿没人留心,大胆回过头去。

隔着门缝,能看出伪王四十出头的年岁,若是好生保养,也称得上年富力强。只是被之前一场大病耗干了元气,他脸色苍白、神情倦怠不说,两鬓也显出几缕白丝,瞧着倒像是五十来许人,且说不了两句话就摁着胸口连连咳嗽。

崔芜越看越狐疑,有心验证猜测,奈何寻不着机会。

郡主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自小被仆婢簇拥着长大,印像中人人都要捧着自己,除了父母,就没将谁放在眼里过。

眼看宠爱她多年的父亲动怒,她又是委屈又是生气,冷不防瞧见伪王身后的阮侧妃,一腔憋闷的怒火立时寻到了发泄对象。

“都是你!”她挣扎着从榻上爬起,不顾喉咙有伤,吐字艰难,指着阮侧妃怒骂,“若不是你向父王进谗言,父王怎会非逼着我嫁那姓韦的不可!”

“我不想看到你!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阮侧妃立于歧王身后,这也是崔芜第一次看清她面纱后的模样。只见她二十上下的年岁,鹅蛋脸、柳叶眉,容貌称得上端正姣好,抿嘴垂眸时,更有一股普渡众生的慈悲气度。

难怪从伪王到凤翔百姓都信了她“神母转世”的说法。

即便小郡主怒气汹汹,她也不恼,反而温言转圜:“郡主年幼,想是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王爷不必恼怒,待妾身劝劝她就好了。”

小郡主愈发气恨:“谁要听你妖言惑众!说了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吗!”

两厢对比,懂事的越发懂事,刁蛮的更加刁蛮,看在眼里,谁心里没有一本明白账?

歧王恼怒至极,抓起茶碗摔在地上:“给本王住口!”

“砰”一声碎瓷飞溅,有两粒居然擦过小郡主鬓颊,在娇嫩肌肤上划出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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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自打出娘胎后,就没被父亲如此责骂过,打了个哆嗦,终于不敢吭声了。

歧王却觉得眼前阵阵眩晕,脑子里也有些发涨,熟悉的疲惫感涌上心头,再无力气发作。

他奇迹般地冷静下来,用中气不足却异常冰冷的语气吩咐道:“这院里的奴才不懂事,连郡主都服侍不好,拖出去杖毙,再换一批新的。”

崔芜:“……”

我操你大爷的!

第49章

崔芜设想过许多种在伪王府遇险的可能, 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么荒唐而啼笑皆非的情形。

“是我蠢了,”她想,“于这些上位者而言, 人命可不是跟猪狗一样,由着他们想打就打, 想杀就杀?”

她将脑筋转得飞快,试图从眼前的死局中找寻出一条生路,甚至做好了实在不行就自曝的打算——当阶下囚总比糊里糊涂被打杀了强。

就在这时, 忽听阮侧妃道:“且慢!”

上前拖人的兵丁停下举动, 显然这位侧妃的影响力不在歧王之下。而她本人则巧笑嫣然地回过头,扶住歧王手臂:“王爷莫要动怒,依妾身看,郡主乃是纯孝之人,怎会为一个男人忤逆君父?更无可能冲撞王爷福泽,害王爷缠绵病榻。”

歧王想起不久前差点害他没命的重病, 脸色越发阴沉。

“妾身曾见过类似的例子, 原本纯孝良善之人,一朝间性情大变, 非但忤逆亲长, 更狠毒残忍,以虐杀身边人为乐趣,”阮侧妃缓缓道,“家人以为其得了失心疯,殊不知,是被邪祟附身。”

歧王疑惑:“邪祟?”

“不错,”阮侧妃煞有介事地点头,“当时, 是妾身亲自做的法,在场之人也亲眼看到一缕黑烟从那人口中逃走。自此之后,病者神思清明,再没行过匪夷所思之事。”

歧王垂眸沉吟。

崔芜心说:这也行?好歹是一方豪强,没这么容易被忽悠到吧?

然后,就见歧王抬头道:“依你之见,郡主为邪祟缠身,该如何是好?”

崔芜睁圆眼:不是吧?这就信了?真信了!

她对古人对于鬼神的敬畏程度有了全新的了解。

阮侧妃嫣然一笑:“眼下夜色已深,风沉露凉,王爷大病初愈,不如先回屋休息。至于郡主,自有妾身看顾,保准不出三日,定能驱走邪祟,还您一个纯孝清醒的女儿。”

崔芜琢磨了下,歧王的怒火与其说来自女儿不肯听话嫁人,不如说是来自女儿忤逆亲长。更有甚者,亲爹都病成这样,且是为她拒婚冲撞之故所致,她非但不知悔改,还心心念念惦记个有妇之夫,实在是不孝至极。

但阮侧妃的说法给了歧王一个台阶下:郡主不是不孝,只是被邪祟迷了心智,只要重复清明,还是歧王乖巧孝顺的好女儿。

这可比郡主为了个男人不要亲爹容易接受多了。

“那就交与你了,”歧王拍了拍阮侧妃手背,又冷冷睨了郡主一眼,“定要驱走邪祟,重复吾儿清明。”

阮侧妃行了个道家的稽首礼:“妾身明白。”

歧王确实身子不适,叮嘱了两句就咳嗽着离去。他前脚走,阮侧妃后脚沉下脸色:“关门!”

崔芜再一次见识到阮侧妃的掌控力,她一句话,留守的兵丁立刻退出院外,从外关上院门,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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