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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丁六郎君与你一同北上,途中没少相互扶持,情谊比秦某深厚,也算是情理之中。”
崔芜:“……”
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觉得秦萧这话有点不太对劲。
“丁兄确实与我共患难过,且我俩脾性相投,诸多见解也不谋而合,时有得遇知己之感,”这等小事不必隐瞒秦萧,崔芜很自然地说了真话,“不过论及情谊深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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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萧余光若有似无地瞟来。
崔芜琢磨了片刻,自己战马还没弄到手,开互市也需借秦萧之力,当务之急须得哄好了这尊大佛,遂道:“兄长救我于危难,沿途又颇多照拂,诸般恩情,阿芜自是铭记于心。”
秦萧微一垂眸,将“恩情”二字回味片刻,头一次知道这两个字如此刺耳。
就听崔芜下一句道:“若是非要排个顺序,兄长在阿芜心目中高居榜首,任谁也越不过去。”
这话固然是玩笑,但玩笑中却也透着三分真心。秦萧与各色人等打过交道,如何听不出?试探之意瞬间消散,只余无奈温和:“嘴甜舌滑。”
一边说,一边捡了个盐腌的鸡子磕了,剥出白嫩整蛋送进崔芜碗中。
崔芜心里嘀咕:您老不就爱听甜言蜜语吗?
手上毫不客气,捞起鸡子塞嘴里啃一大口,丰腴卵黄淌过舌尖,吃得心满意足。
秦萧原是想试探崔芜对丁钰的心思,奈何崔芜嘴太甜,一句“谁也越不过去”就哄好了秦萧,让他浑忘了自己初衷。
等到再想起时,时机已去,不好旧事重提。
毕竟,他与崔芜不是亲兄妹,揪着人家小姑娘的私人关系刨根究底,太失礼了。
更要紧的是,崔芜还想继续北上。
泾州以北是原州,过了原州则是萧关所在的武州。鉴于武州大部处于狄斐实控之下,只需拿下原州便可令地盘连成一片。
是以,拿下原州势在必行,崔芜甚至将周骏叫来,细细询问原州守将境况。
不过原州与泾州又不一样,因着直接与武州接壤,三不五时就有摩擦,并无将领直接镇守,倒似是两边有意空出这一带,作为双方势力的缓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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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如此,原州说话算话的并非府衙或是驻军,而是当地的豪强大户。
那么,当地豪强又是怎样的角色?
“想与余氏或是柳家相提并论自是不能,只家境殷实些,族人也繁茂些,便算是大户了,”周骏说,“倒是听说当家的老爷子有些眼光,知道乱世活着不容易,将村中儿郎训练成民兵,不说与正规军交手,平日里驱赶匪盗、安家护院,总还能够。”
崔芜微感诧异:“这杨家的老爷子倒还挺有眼光。”
又沉吟道:“既是乡贤稽宿之类的人物,不好太过怠慢,先让人备份礼物,我再写封书信,给老爷子送去。”
她心里打定主意,要兵不血刃地拿下原州,势必要先收拢杨老爷子,殊不知人家与她想到一块去,备好的礼物和亲笔信尚未送出手,杨家先派人来了。
不是空手来,代表杨家的郎君还带来了这些年代管的账簿名册,恭恭敬敬奉与崔芜,言称愿归“崔使君”治下,日后缴粮纳税,听凭差遣。
崔芜吃惊不小,其一自是因为杨家家主竟有魄力至此,她刚入泾州,还没做成什么正经大事,他就下定决心遣人来投,派来的还是族中宗房的嫡系子弟,可见诚意。
如此果断干脆,不像是个积年老人家的手笔。
其二是因为杨郎君的称呼,不管心里如何不甘附庸,崔芜对外打出的旗号依然是“先王遗女”,之前没打过交道的,都习惯称一声“郡主”。
可杨郎君分明头一回见她,却径直略过“郡主”这个名誉头衔,直接称了崔芜“使君”,倒像是将她那点借壳上市又不甘人下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其三则是杨郎君的谈吐。崔芜亦与乡绅豪强打过交道,知道这些乡下土财主是什么尿性,若无百年底蕴,断然教养不出秦萧这般容仪气度的郎君。
但眼前的杨郎君虽有些不经世面的畏缩,初见崔芜时更为其容光所慑,好悬说不出话,待得缓过神来,谈吐却是极有章法,行仪举止不说从容,却也绝不局促,隐隐有种闲云野鹤的闲适感。
崔芜惊完,越发不敢小觑杨家,感慨道:“杨老先生教子有方。”
她看完杨家人送来的账簿名册,更是赞叹:“杨家不过一乡贤,能将原州打理得井井有条,令祖父真是奇人。”
杨郎君是个老实人,听得崔芜夸赞,虽觉面上有光,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禀使君,此非家祖功劳。”
崔芜诧异挑眉。
“当初伪王据了泾州,原州上下群龙无首,也是慌乱了一阵,还有人盘算着要向伪王投诚,好歹是条出路,”杨郎君说,
“彼时,有人力劝家祖,称伪王残暴,弑杀旧主,无仁无义,能逞一时之凶,却无法长久,迟早为人取代。”
“他劝我祖父暂代原州诸事,保存好账簿名册,每一年的赋税也都计算明白,等到新任主官上位,便可交付与人。”
“哦对了,也是他劝我祖父组建村兵、修高村墙,还帮着练兵。若没有他指点,杨家与原州还不知是什么境地。”
崔芜原以为是杨家当家人眼光老道,没曾想背后另有高人。她与丁钰对视一眼,来了兴趣:“此人姓甚名谁,是何来历?”
杨郎君很老实,有什么说什么:“是七八年前来咱们村的,姓盖,祖上据说能追溯到战国年间。”
“盖先生懂得可多了,天文地理,星相占卜,算术文学,兵法农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咱们村里的年轻人,农闲时都跟着他读书,不敢奢求有盖先生那般学问,但凡学到十分里的一两分,就心满意足了。”
崔芜恍然,她就说杨郎君久在乡野,如何能谈吐有度,原来是靠名师教导。
但她还有最后一个疑惑:“是谁教你称我崔使君的?也是这位盖先生?”
“正是,”杨郎君犹豫了下,想起临行前盖先生的嘱咐,还是说了实话,“先生说,崔使君虽为先王遗女,亦是三州主君,不该将其视之为先王附庸。他还说……”
他话音不自然地顿住,似乎拿不准这话能不能明说。
崔芜被他引起好奇,追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杨郎君咬了咬牙:“他还说,若是崔使君对称呼有疑虑,叫我不必隐瞒,直说缘由便是。观崔使君在三州作为,想必是胸有丘壑、心存仁德之人,即便说错了也不会加以怪罪。”
崔芜与丁钰再次对视一眼,一个愈发好奇,一个饶有深思。
“这个盖先生不简单!”
少顷,崔芜命人将杨郎君带下歇息,厅内只剩她与丁钰两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