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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金花,换个更为通俗易懂的名字,就是“曼陀罗”。

这是崔芜从王府库房中寻到的,当时她都惊了,几乎怀疑自己的眼睛。转念一想,这玩意儿虽然辛温有毒,却同样具有平喘知咳、解痉定痛的功效,只要用对地方,不失为一味好药。

后来丁钰研制新型烟雾弹,崔芜灵机一动,便将曼陀罗也加了进去,取的是《本草纲目》的方子:“秋季采曼陀罗花,阴干,等分为末,热酒调服三钱,即昏昏如醉。割疮、炙火宜先服此,即不觉痛苦。”

简单概括,就是这玩意儿和着热酒服食,可以充当麻醉剂使用。换言之。如果通过鼻腔吸入体内,应该也有相似的功效。

这缺德带冒烟的一对“同乡”一拍即合,当即试验了新型烟雾弹,别说,效果还挺不错,反正充当实验品的野狗是没扛住,被烟呛得嚎叫两声,翻身倒地乖乖睡了。

但是用于实战,这还是头一回。

崔芜心知肚明,吸入鼻腔的药效比直接吞服差上许多,因此除了洋金花,什么钩吻、乌头、狼毒草,但凡能寻到的毒药,一并塞了进去,剂量亦比拿野狗试验时,按体重差等比例加重。

由此炸开的烟雾虽说达不到后世“生化武器”的程度,效果亦是出奇得好。亲兵猝不及防,被滋了满脸,旁的且罢了,耳目却是人体最薄弱的部位,被毒气毒粉欢欣鼓舞地攘了个正着,顿时惨叫迭连,满地打滚半天爬不起身。

崔芜再退五六步,尽量和那团害死人不赔命的雾气拉开安全距离,口中道:“就是现在。”

韩筠亦被“毒气弹”的威力惊得目瞪口呆,听了崔芜这一嗓子才回过神,忙拉动另一根线绳。

这一回,是货真价实的暗箭,只是数量有限,且只能使用一轮——李恭为人刁滑谨慎,稍有不慎就会看出破绽,崔芜不敢大意,哪怕有夜色遮掩形迹,仍将机关安置在不易察觉的暗处,并用枯枝作为掩饰。

事实证明,她的考虑没有白费,一轮暗箭齐发后,还站着的亲兵倒下大半,战力犹存者不过两三人。

韩筠抽刀,厉声喝道:“拿下贼子!”

他身边只带了两名亲兵,人数虽不多,却被颜适狠狠摔打过半个多月,战力并不比身经百战的老兵差,与对方战了个旗鼓相当。

战圈之内,打斗激烈。

战圈之外,两道人影好似两头猛兽,狰狞地瞪视着彼此。

崔芜,与李恭。

方才变故乍起,李恭固然不及防备,幸而有忠心的亲兵将他护在中间,毒粉没吸入多少,暗箭竟也没伤着分毫。

实在是够命大的。

“是我小看你了,”李恭握住腰间刀柄,将连珠还首的长剑缓缓拔出,“从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该杀了你。”

崔芜嗤笑:“阁下每次都这么说,可也没见改了。”

李恭眼神骤厉,身形疾掠如电,两人间原本隔着十来步的距离,只一眨眼就压缩到极限。

剑锋架上崔芜脖颈,寒意催开肌肤寒毛。

韩筠余光瞥见,惊呼:“主子!”

崔芜摆手,示意他安心打自己的,不用瞎操心。

“你不敢杀我,”她肯定地说,“你不确定安西军是否埋伏在侧,最好的打算就是挟持我当人质——如若不然,方才藏得好好的,为什么自己走出来?”

“不就是大水淹了耗子洞,阴沟里的鼠辈藏不住了吗!”

李恭眼底杀气大盛,剑锋无声无息地收紧一分,极锐利的剑刃割破皮肉,血丝瞬间渗了出来。

然而正如崔芜所说,那一剑点到为止,离致命的颈动脉根本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远。

“我现在不杀你,但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没有立时死了!”

他伸手一拽,将崔芜踉跄着拉到怀里,而后剑锋横掠,抵住她咽喉要害:“都住手!”

与此同时,崔芜看似不经意地抬起手,指尖不着痕迹地掠过李恭手腕,刮出一丝极细微的血痕。

第79章

李恭曾屡次提及自己小看了崔芜, 可认识到是一回事,改正又是另一回事。

即便他发现捆住崔芜手腕的绳套另有玄机,看着紧, 只要一翻腕就能挣脱出来,他也没有因此生出警觉, 仍旧将她当成板上鱼肉,手到擒来。

所以他压根没留意,崔芜指根处戴着一只黑沉沉的指环, 看似其貌不扬, 却暗藏机关,只需扣动两侧凸起,就会探出一根极尖利的短刺,足以刮破皮肉。

短刺本身并不会要人性命,但刺上淬炼了崔芜提纯过的曼陀罗毒素。当然,也加进去其他各种古古怪怪的毒药, 见血后的效果相当销魂。

反正试验的羊和犬没抗住, 当场晕了。

换到两条腿的人身上会怎样?

崔芜相当好奇。

她在心里默默数了三十个数,在李恭再一次以她为人质, 厉声呵斥韩筠缴械投降时, 猛地抓住他握刀的手一推。

与此同时,她屈身矮下,这一推一蹲,便给她多挣出半寸空间,不知怎的就从李恭的掌控中逃了出来。

这得多亏秦萧当初的教导,带着崔芜练了不下千百遍,令她每一个动作都形成肌肉记忆,临敌时不需细想, 就能自然而然地施展出来。

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地拧臂、击打肋骨,以及崔芜自创的,用膝骨坚硬部位撞击男子下半身,端的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李恭没想到崔芜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会在被人劫持时突施反击,更没想到她的搏击之术练得如此纯熟。

原本,他久经战阵,武艺精熟,第一时间察觉有异时便可反施擒拿。可就在这时,他忽觉太阳穴一晕,眼前景象似远似近,就这么一恍神,没能立刻动手,马上被崔芜占得先机。

下半身被怼的滋味相当难以形容,即便是人高马大的武将也耐受不住,滚在地上满头冷汗,想呻吟都发不出声音。

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气力正在潮水般消失,几次想站起身,发软的手脚和晕眩的头脑却不听使唤。

崔芜喘了口气,知道自己预估的没错,洋金花的毒素开始发作了。

她擦了把头上冷汗,十分不客气地用之前韩筠绑自己的绳索将这人五花大绑起来。期间李恭并非没有挣扎,崔芜却不耐烦,直接拔下束在发间的铜簪,给他来了一下狠的。

发簪簪头磨得极锐利,握在手里就如一把小小的匕首。簪头同样淬了毒素,见血运行,让李恭彻底没了还手之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绑成一只结结实实的粽子。

直到李恭就擒、失去反击之力,崔芜还有点发懵:这就成了?

是的,这就成了。

从离开江南到现在,她的每一步都有豪赌成分,每一场仗亦有取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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