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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又怎可能眼看你夺了本属于他的一切?”
“打从你十三岁那年与你嫡兄比试射术,一箭射中一头海东青眼珠,稳稳压过你嫡兄时,他就再容不下你。”
“即便没有我,也有旁人,若不除了你这祸根,如何保大郎君的节度使之位稳稳当当?”
李恭自知落入秦萧手中,这条命就算交代了,因此不遗余力地激怒对方,既是出口恶气,亦是想激对方盛怒出手,给自己一个爽快了断。
熟料秦萧不愠不怒,只淡淡道:“你想说的只有这些?”
李恭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秦萧起身,呛啷一声拔出佩刀,冰冷刀锋自李恭鬓颊虚虚掠过,其实并未伤及肌肤,森寒之意却已刮下两绺鬓发。
“你有两个选择,”秦萧冷静地说,“第一,说出李彝及其麾下残部的下落,我或许能考虑给你一具全尸。”
“反正都是死,”李恭狞笑,“纵然我不应,你又能奈我何?”
秦萧眼神漠然,像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你可以选择闭嘴不言,那秦某便挑断你手脚筋脉,拴在马后拖于地上,在定难降兵面前拖上二三十个来回。”
李恭脸色骤沉。
然而这还没完,只听秦萧下一句道:“就如你当年,对我嫡母与嫡嫂所做的那样。”
李恭眼底戾气毕现,好似要喷出刀子。
没等他说出更难听的言辞,帐帘“哗啦”响了声,有人走了进来,语气轻快道:“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要这姓李的开口,兄长交与我,保证一个时辰不到就撬开他的嘴。”
秦萧眼底冷意未消,额角青筋先突突乱跳起来。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视线不着痕迹地偏向一边。
秦萧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守在门口的亲兵瞧得明白,不太可能让人进来打扰。敢在这时不经通报就大剌剌闯进来的,放眼两军唯有一人。
“崔使君。”
崔芜身份今非昔比,颜适与史伯仁不敢怠慢,齐齐抱拳行礼。只是颜适行得自然,史伯仁却有些勉强,显然不觉得给一个女子行礼是什么长脸的事。
崔芜很是客气,对他二人回了半礼,上前对秦萧笑道:“兄长可是答应过,要把这姓李的留给我玩耍,现在就废了手筋脚筋,我还怎么玩?”
秦萧:“……”
他视线终于转了回来,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玩?”
崔芜抿唇,给了他一个谜之微笑。
不多会儿,亲兵进来,将营帐重新布置了一番。两条长案被依次抬进,一条绑着李恭,另一条却摆了具定难士卒尸身。
秦萧重回胡床落座,颜适与史伯仁立于他身后,一个探头一个抱胸,都拿不准崔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崔芜换了件披风,头发用布巾包裹,脸上亦蒙着干净麻布做的面纱,上前三下五除二扒掉死尸上衣。
一旁的秦萧瞧得眼皮乱跳,无端涌上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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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将军可能不知道,本人自小就对人体结构十分好奇,一直想亲眼看看人的五脏六腑长什么样,可惜总寻不到机会,”她翻检着自己药箱,寻出一套十分精巧的刀具,“今日正好,一个活人、一具死尸,总算能叫我一尝夙愿。”
不止秦萧,李恭眼皮也开始疯狂乱窜。
然而没等他开口,崔芜一刀落下,极利落地在死尸前胸割出三条直线,恰好呈“丫”字状。
秦萧的预感成了真,方才被李恭百般刺激尚能泰然处之,此时却倏然站起身。
然而紧接着,他想起几个时辰前,崔芜在伤兵营里吼他的情形,已经迈出去的腿又被自己生生收回。
崔芜可不知秦萧心里转过的念头,她一旦进入“科研”状态,专注度远比常人更高,当下聚精会神地运刀如笔,不多会儿就将皮肤和肌肉层层剥离。
颜适原还梗着脖子瞧,到这儿却有些扛不住,一只手死死捂着嘴,总算没当着自家少帅的面强呕出来。
也是征战沙场多年的悍将,手底下的死尸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么突然不中用了?
其实不难理解,他虽杀人如麻,可从没这般仔仔细细地梳理过同类的胸腔,如今冷不妨瞧见一肚子的心肝肺,还有那黄色的脂肪,白色的筋膜,黑的……不知是什么玩意儿。
他那胸口就如翻江倒海似的,把喉咙顶得生疼。
给人开膛破腹的始作俑者却好似没事人,温文可亲地笑道:“啊,在这里了。”
她手速极快,先用较大的刀具依次剪断肋骨,再换小巧短刀,分离肋胸膜、剪断胸骨心包韧带,最终挖出一颗红彤彤、血淋淋的心脏。
“如何,是不是很好看?”
目睹这一幕的李恭再撑不住,头一歪,嘶声干呕起来。
第82章
虽然在座都是杀人无数的悍将, 可手起刀落间取敌酋性命,和慢条斯理地剖开尸骸胸膛,将尸身当猪羊一般剥皮去肉、斩骨沥筋, 那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
尤其崔芜一个弱质女子,却能流畅自如地开膛破肚, 将腹腔中的心肝肺胆一一取出,唯恐李恭不能打量明白似的,在他眼前排成整齐一线, 现场开始了人体器官科普课堂。
史伯仁不知李恭作何感想, 反正他是有点扛不住,脊背上的汗毛炸成一线,只是强撑面子不肯露怯罢了。
唯有秦萧与他们想的不同,从崔芜落下第一刀开始,他的目光就追逐着她的手——毫无疑问,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即便以女子而言, 也过分纤细柔美了些,给人的第一印象应是倚在典雅的闺房中, 将散落的花枝一样样插入瓶中, 或是坐在风景清丽的花园里,对着假山流水,抚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
但她却能毫无顾忌地执刀伤人,甚至剖开死尸胸膛。双手好似蝴蝶一般时起时落,动作娴熟流畅,甚至合乎某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只是眨眼间,就将一颗鲜红的心脏拎了出来。
就算那尸骸新死不久, 尸身还未变硬,也不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能做到的,势必要经过专门且长期的练习。
于是再一次地,曾经被强压下去的疑问涌上心口,秦萧忍不住想:她是从哪学来的医术?又是谁教她的这门古怪剖尸技法?
她自承出身楚馆,可无论哪家青楼的老鸨,都不会让姑娘学这等吓人的玩意儿。
秦萧神游天外,那边的李恭却是面色苍白,只他到底是武将出身,还能扛得住:“楚馆小女,我当初就不该一念之仁,放你活路——你以为你能嚣张多久?千人枕、万人尝的货色,我等着看……”
他狠话没放完,突然变了调,却是崔芜脸色一冷,反手握刀直插而落,于胸口处捅出一个血窟窿。
颜适与史伯仁同时变色,唯恐崔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