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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道以东及长江以南诸地也包括进来。”

秦萧教训下属是一回事,送到面前的好处,却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既如此,秦某先谢过阿芜慷慨。”

看在舆图的份上,史伯仁没再说怪话。

解决了第一个议题,崔芜丝毫不耽搁时间,立刻转入第二桩事项。

“我之前提到过,待得荡平定难军,愿与兄长协力开采铁矿及开通互市,不知兄长考虑的如何?”

显然,秦萧已经与麾下将领提过此事,是以诸将并未流露出过分惊讶的表情。

至于是否赞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铁矿之事,若探明属实,秦某可以应下,”秦萧道,“只我在河西多年,从未听说阿芜所指之地藏有铁矿,不知阿芜是从何处听来的?”

崔芜心道:你没听说过就对了。

在另一个时空,镜铁山铁矿直到建国后,为了完成钢铁工业的战略布局,才被当时的地质队员发掘出来。

如今莫说建国,就连终结封建社会还差了一千多年,以今时今日的技术与生产力,若无人点明,怎可能发现这处藏于深山的矿藏?

“不瞒兄长,我也是听人说的,”崔芜面不改色,瞎话张口就来,“据他说,这处铁矿藏于深山之中,一路进去皆是翻山越岭,是以鲜少有人发现。”

“若真要开采,势必要在山崖之上钻孔悬绳,危险不是一般的高。此事倒不急于一时,可寻有经验的铁匠一同商议,若是能寻到前朝铁冶使就更好了,总要商量出个万全的对策,免得到时拿人命去填。”

能不损耗人命,秦萧自无不允之理:“阿芜所言甚是。”

崔芜又道:“铁矿之事可从长计议,但何时开通互市,兄长还须早作决断。”

秦萧沉吟不语。

颜适年轻,又与崔芜有些交情,说话间少了许多顾虑:“崔使君或许不知,从前头秦显大人在世起,西域诸蕃国就极不消停,每年青黄不接时,没少南下滋扰边民,直到咱们少帅领了安西军,重整边防抗击外虏,这才好了些。”

“若这时开了互市,有居心叵测的宵小之辈借机作乱,岂非因小失大?”

崔芜微笑,余光却瞄着秦萧:“兄长也是如此认为?”

“互市”之说提了有一阵,这些日子,秦萧没少琢磨,所思所虑自是比下属更周详:“其实也不尽然。西域苦寒,物产亦不丰盛,待得缺衣少粮时节,只能南下抢夺,便是原先无意与中原为难的蕃部,也难免要动心思。”

“若能重开互市,则这些部族可通过与中原行商的交易换取所需之物,自是没了重启兵锋的理由。除此之外,亦可分化塞外诸部,或合纵连横,或从中挑拨,令其自行消耗,无力再与中原用兵。”

崔芜揉了揉额角。

其实秦萧的话没错,而且相当有道理。只是他领兵多年,习惯了从“武将”的角度考虑问题,却时常忘了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河西道节度使。

何为节度使?

虽说创设之初,节度使的职责确是统领军队、镇守一方,但是自前朝末年开始,节度使不止是军队统帅,更是一地主官。

执掌民生、发布政务、体察民情,都是节度使该干的活计。

崔芜总算明白,秦萧为何说自己不擅治地,那不只是自谦,而是他实实在在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

他并不擅长料理琐碎繁杂的政务,这是他的短板。

“兄长所言在理,”崔芜说,“只兄长遗漏了一点,西域各部能自互市获取粮食物资,则我等亦能通过互市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史伯仁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中原地大物博,想要什么寻不到?要打西域蛮子的主意?”

秦萧却是心念微动,想起崔芜所说的甜菜。

崔芜笑眯眯地:“将军可知,何为棉花?”

史伯仁打了个磕绊,居然卡壳了。

崔芜娓娓道来:“所谓棉花,原产自西域以西,其地有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纩,名为白叠子,民间俗称棉花。”

“将其弹成蓬松棉条,可纺成棉线,棉线可织布,布能裁衣。除此之外,棉花本身也能填入冬衣御寒,比粗麻强多了。”

她说得如此详细,可见不是虚构。秦萧驻守河西多年,每逢隆冬都少不了为将士冬衣犯愁,闻言立刻道:“史伯仁。”

史伯仁一凛:“末将在。”

秦萧:“传令凉州,派人打探棉花其物,若有人能提供线索,无论真假,一律重赏。”

在秦萧的军令面前,史伯仁是绝对不敢起幺蛾子的:“末将领命。”

崔芜既讶异于秦萧非同一般的行动力,又佩服他千金买马骨的决断。想了想,又道:“即便寻到棉花,要在中原之地广泛种植,也非易事。我有一法,或可免除兄长治下冬日御寒的烦恼。”

她这一句话不仅吸引了秦萧注意,帐中诸将的视线也随之投来:“什么法子?”

崔芜:“河西之地多蓄牛羊,羊毛想必是少不了的?”

第84章

西北之地畜牧业发达, 虽说受生产力限制,牛羊肉没到管饱的份上,羊毛却是不缺的。

都不必提河西, 单是武州境内,便能搜罗出好几担子。

秦萧沉吟:“不是羊皮, 是羊毛?”

崔芜点头:“对,只是羊毛,不必伤及牲畜性命。”

秦萧不解, 亦有些迟疑:“阿芜要羊毛, 可是用来填充冬衣?”

崔芜:“不是填充,是……”

她寻思着怎样描述才能把原理解释清楚,却发现这玩意儿光凭一张嘴,实在很难说清,只得无奈放弃:“算了,等我织出来, 兄长就知道了。”

秦萧听得一个“织”字, 有点明白崔芜要干什么了:“你是打算拿羊毛织衣?”

崔芜再次点头:“口说无凭,眼见为实, 等东西做了出来, 兄长自然知晓,我的法子是否管用。”

这话说得在理,即便是最爱找事的史伯仁也挑不出毛病。

谁知颜适眼珠转了转,不知是想为自家少帅助攻还是怎地,居然来了句:“崔使君此言有理,只是光用眼睛看,恐怕还不够。不如这样,您这件衣裳就按少帅的身量来做——若能亲自穿上身, 肯定比眼见更有说服力。”

崔芜:“……”

秦萧:“……”

这话貌似有理,可仔细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不说别的,旁的大家闺秀,有谁会给父兄之外的男子裁衣裳?

当然,崔芜不是寻常闺秀,对男女之别也不怎么看重,依着与秦萧之间的交情,给他织件衣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在秦萧疑似对她有意的前提下,还动手献殷勤,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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