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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到物资极度匮乏的古代,连想吃一口甜食都不得。

只能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吃完汤圆,丁钰继续跟昨晚做了一半的灯较劲。灯笼的形状原是一条喜庆圆胖的鲤鱼,以竹篾为骨架,分成鱼头、鱼身、鱼尾三个相对独立的部分。耍弄时,三节皆可灵活转动,看起来就像真正的鲤鱼甩尾。

但这还不够,若只是造型类鱼,里头的蜡烛不稳当,稍一摆弄就会倒了,更容易点燃白纸引发走水。

这么简单的问题当然难不住后世的理科生,他在鱼身内部又做出一个独立的“滚灯”结构,确保无论如何翻滚舞动,蜡烛都不会翻倒。(1)

什么叫滚灯?

其实就是大小两个竹篾扎成的圆环,用左右转销连接一处,小圈内侧焊一铜砣,其上焊有尖钉,可用来安插蜡烛。

如此,无论大圈怎样转动,小圈的铜砣重心始终在下,而蜡烛烛光自然在上。

崔芜叹为观止,不得不承认,古时劳动人民的智慧不比今人逊色。

灯架做好了,剩下的就是糊上白纸、绘出鱼鳞,等到夜幕降临,再于鱼腹中安上点燃的蜡烛。火光盈盈,自鱼身中荡漾而出,鲤鱼便好像活了过来,在夜色下徜徉游弋。

这一夜巧得很,傍晚时分开始下雪,待到天色全黑,地面已然积起一层薄薄冰霜,踩上去湿滑得很。

崔芜却不在乎,瞧着丁钰手里的鱼灯很是欢喜,自己擎一盏滚灯做成的绣球,引得“鲤鱼”来追。

两人也不惧严寒,踩着满地冰霜,在庭院里追逐嬉闹,活似穿回了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如此过了片刻,崔芜气喘吁吁,大冷的天,硬是窜出一额头热汗。

“不跑了不跑了!”她摆摆手,“西北风喝得我嗓子疼,体测八百米都没这么卖力过。”

丁钰笑了句:“妹子,你不行啊,还得再练练。”

突然住了话音,抬头望向崔芜身后,神色是显见的诧异。

崔芜:“怎么了?”

她循着丁钰视线回过头,下一刻同样愣在原地。

只见院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朦胧光晕映照出漫天飞雪,以及裹挟着风雪而立的一道颀长身影。

“啪”一下轻响,崔芜手中滚灯落在地上,烛光倏忽摇动,却未熄灭。

她脱口道:“兄长!”

来人身披大氅,眉目如刻,原是极冷峻的面孔,却在看向崔芜时弯落眼角,含起浮光潋滟的笑意。

他微微颔首:“新岁安康。”

短暂的怔愣后,崔芜反应过来,笑着回了句:“新岁安康。”

经由这句话,她寻回自己的思绪,关切道:“兄长怎么这时候赶来了?天寒地冻的,也不怕着了风寒。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用过饭了吗?”

秦萧背手走近,乌皮六合靴踩在结了冰霜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他道:“路上用了干粮,倒不怎么饿,只是有些口渴,想问阿芜讨碗热茶,不知阿芜给是不给?”

崔芜故意板着脸:“茶叶可是稀罕货,我自己喝都不够,哪有多余的分给别人?”

秦萧轻轻一挑眉梢。

就见崔芜绷不住,自己先笑场了,又忙揉了揉脸颊,故作正经道:“不过,今日元宵,我白日里做了些汤圆,还有剩的,兄长可想尝尝?”

秦萧诧异:“汤圆?”

崔芜回想了下,恍然记起,在另一个时空,虽然汤圆这玩意儿的来历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但真正成型还是在有宋一朝,且当时不叫汤圆,而是叫浮元子,因其在锅里煮熟时又浮又沉,故而得名。

她懒得解释,索性简略道:“是一种点心,用糯米和芝麻捏制的,需要下锅煮熟。点心可管饱,面汤能解渴,兄长可愿试试?”

秦萧恍然:“原来如此。”

这二位你一言我一语,问答之间自有气场,将不相干的旁人隔绝在外——比如某位丁姓郎君。

他拎着自己花费大力气做的鱼灯,原打算元宵佳节博佳人一笑,不料半路杀出个“截胡”的,仅凭一张脸就胜过他千般心血、万种思量。

丁钰微微叹了口气,眼底黯然转瞬即逝,再开口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腔调:“既然秦帅大老远赶来了,我就不耽误你们兄妹俩叙旧,你们聊,我回屋补觉去了。”

说着,将鱼灯扛在肩上,当真就这么走了。

崔芜却不知他那一瞬起起伏伏的心思,对秦萧比了个“请”的手势:“兄长若不嫌厨间腌臜,我亲自为你下厨?”

秦萧焉有不允之理?

“那就有劳阿芜了。”

虽然古语有云“君子远庖厨”,但这二位一个是女子,一个是武将,谁也没把先贤之言放在心上。

崔芜蹲在地上,一边往灶台下塞着干柴,一边轻轻送气。很快,熄灭的火光重新扑腾起来,跃跃欲试地舔着锅底。沸腾的滚水冒着气泡,一个个白生生的汤圆落入水中载沉载浮。

崔芜方才玩闹了一阵,这会儿又有点饿了,点着锅里汤圆数量:“我给兄长留二十个,我吃六个,你看够吗?”

秦萧:“六个太少了,你吃得饱吗?”

崔芜有点不好意思:“我用过晚食了,羊汤下的面条,好大一碗。这会儿其实不是很饿,只是有点馋。”

秦萧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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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热乎乎的汤圆出了锅, 粗瓷大碗里挤了二十个,再浇上一勺乳白色的面汤,甜香扑鼻, 诱人垂涎。

秦萧确实不饿,闻到这股香味却先馋了三分。拿调羹捞起一只汤圆, 轻轻咬了口,甘甜滚烫的蜜浆流过舌尖,连夜赶路的疲惫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抚平了。

他索性端起碗, 将香甜的汤圆尽数吞下, 末了面汤也没剩下,喝得干干净净。

崔芜早吃完了自己那份,托腮笑吟吟地看着他,忽而想起一事:“兄长为何突然赶来原州?可是河西有事?”

秦萧:“无事。”

崔芜奇道:“那兄长怎么亲自赶来了?”

秦萧:“来送年礼。”

崔芜困惑地睁大眼,秦萧不待她追问,主动转移话题:“我的人寻到了你说的甜菜, 我一并带了来。”

崔芜大喜:“当真?我去看看!”

说完, 拎起袍摆要跑。

秦萧眼疾手快地将人捞回:“急什么?东西就在那儿,又不会跑。”

又道:“今日元宵, 按习俗, 应当绕城走遍,寓意驱邪纳福,你可有走过?”

崔芜穿来虽有十年之久,却还没认真过过元宵,闻言懵逼:“有这样的习俗吗?我在江南时怎么没听说过?”

秦萧对上她双眼,心念微动。

在大多数时候,崔使君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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