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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胳膊被人握住,暴露出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
一个乌孙汉子□□着解了裤带,压在姑娘身上。
姑娘绝望至极,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张口咬住男人耳朵,然后奋力甩头。
男人惨叫一声,伸手一摸,半边耳垂没了,沾了满手血珠。再一看,姑娘嘴里叼着一小块血肉。
他痛怒交迸,甩手给了姑娘一耳光,而后站起身,拎起杵在墙角的铜锤,高举过头,重重砸落!
姑娘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呼,右手应声而断,骨头碎裂,鲜血从皮肉下涌出。
她捂着断腕蜷缩一团,施暴的乌孙骑兵却强行拉开她的左手,用脚踩住,然后又是一锤。
惨叫化作利锥,扎穿了太阳穴。阮轻漠看到漫天匝地的血色,她想起许多年前,噩耗传来,她和韦仲越不信邪,偷偷摸去乱葬岗,翻看了许多具尸首,终于寻到用草席包裹住的素云。
彼时,她脸孔青白,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四肢关节血肉模糊,是被重物活活砸断了。
回忆和现实重叠一处,姑娘绝望的面孔变成素云的脸,她在满地血泊中盯着阮轻漠,扭曲狰狞的手伸向她。
软轻漠脸色惨白,眼睛却红了,所有血液涌进瞳孔,烧得她目眦欲裂。等她回过神时,人已疯魔似地冲上前,用芸娘的包袱,往施暴的乌孙人后脑处重重一砸。
“咣!”
包袱本身柔软无害,里头除了换洗衣裳,却还有一个小小的瓷坛,盛着素云的骨灰。坛子撞中颅骨,极清脆的一声响,乌孙壮汉捂着后脑,眼神不善地转过头。
他当然不把阮轻漠放在眼里,可阮轻漠不是一个人。身后护卫一拥而上,仗着人多,将乌孙壮汉结果了。
阮轻漠颤巍巍蹲下身,血泊中的姑娘只剩一口气。她抽搐着筋骨碎裂的手,黯淡无光的眸子抬了抬。
“姐……”
她只来得及发出虚弱的单音,就咽下最后一口气。
阮轻漠怔了怔,手掌落下,合上姑娘死不瞑目的眼。
远处厮杀声渐渐近了,跟着她的汉子催促道:“神母,再不走来不及了。”
阮轻漠刷地站起身,眼底茫然尽去,显露出狼一样的凶狠。
错落复杂的民房给乌孙人添了不少麻烦,但也只是“麻烦”。战马进不了窄巷,乌孙人弃马步战,分批进入,像闻着血腥味的鲨鱼,将猎物往同一个方向驱赶。
这其中就包括乌骨勒,作为身份贵重的小王子,他本不必亲入穷巷。但他太憎恨这些中原人,太想用他们的人头和鲜血洗刷自己的耻辱,坚持身先士卒。
这片民居并不大,很快,从四面八方绞杀来的乌孙人结成大网,将“猎物”困死在网中。
不幸的是,第一波遭遇“网”的,正是韦仲越。
他功夫精湛,主动请缨殿后,谁想在这盘根错节的巷子里走岔了道,再退出时,乌孙人已经追上来。
若只有韦仲越一个,往那曲里拐弯的窄巷里一钻便可脱身。但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百十来号不谙武事的百姓。他要给他们争取时间、挣取生机,只能硬拼。
更不幸的是,打头的乌孙将领正是乌骨勒。
这二位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乌骨勒等不及亲兵放箭,拔出弯刀亲自冲锋。韦仲越当仁不让地拦下他,两人以硬碰硬,谁也没讨得好。
然而更多的乌孙士兵冲将过来,截断了逃生的通路。且他们学精乖了,知道流民百姓没有威胁,只会像羊群一样蜷作一团,真正难缠的还是那几个中原武官,因此不惜代价,定要留下韦仲越。
韦仲越心道不好,但也不惧,从他折返的一刻就做好身家性命交待在这儿的准备,眼下已是赚了。
可那乌孙人忒不是东西,见凭本事拿不下他,干脆把几个百姓提溜过来,长刀架在脖子上,喝令他弃械投降,不降就杀!
他们不是说说,数三声不理会,当真横刀斩落,鲜血与人头俱落尘埃。
如此斩了两三人,饶是韦仲越心肠再硬,也没法无动于衷,刀势出现了小小的破绽。
乌骨勒得理不饶人,接连三刀斩落,直逼得韦仲越连连后退。第四刀落下,韦仲越退无可退,勉强举刀去挡,“当”一声火花四溅,长刀脱手而出,斜着飞出三丈,钉入墙砖缝隙。
韦仲越听到了凌厉的刀风声,他知道这一刀有多重、多快,生死系于一线,他却不自觉地回过头,看到血色深沉的天空。
不期然地,他想:这个时辰,她应该早出城了吧?
然后,他从反光的刀面上,看到熊熊烈焰,与滚滚烟尘。
火舌纠缠在一个人身上,那是火浣布裁制的衣裳涂上磷粉,遇热自燃,仿如天罚加身。
她前头是推着板车的壮汉,车上堆着点燃的干草,烈火在乱军之中开出一条道,将那个沐浴着神威的女人送到近前。
她抬手指定乌骨勒,衣袖上飘拂着火焰,映照出小王子一头一脸的血痕:“邪魔在此,诛此魔者,可度大劫,得逢至亲,重归乐土!”
这当然是妖言惑众,可那女子的宝相太威严,语气太凛然,又是满身浴火,仿佛神鬼降世,一时居然无人敢应话。
乌骨勒怒极,调转刀锋:“给我杀了这妖女!”
话音未落,身后飞来一闷棍,重重砸上后脑。
第183章
棍子力道不重, 因为打人的是个小姑娘,脸上抹了厚厚的灰泥,年纪大约在十三四上下。
乌骨勒见过许多像她一样的中原女子, 大多数时候,她们只会在外族的屠刀下哀哀哭泣, 绵羊一样软弱无助。
但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没有畏惧。
“杀了你, 就能见到我爹娘, ”姑娘魔怔似地念叨,“杀了你……”
乌骨勒忽然心生异感,像闪电划过,又被暴怒盖住。他随手一刀,那女孩就如枯叶一样飘落委地,脖颈涌出鲜血。
但她脸上绽出奇异的微笑, 嶙峋的小手在虚空中抓挠, 像是握住了某个逝去之人的手。
“娘……”
她只喃喃了这一个字,就无力地垂下手。
而她脸上笑容未凝, 仿佛弥留之际, 真的看到久别重逢的至亲。
乌骨勒余怒未消,可当他转过头时,发现那些绵羊似的中原人都在盯着自己。
他们的眼睛不再空洞,像是有光,烧尽了怯懦和畏惧。
就跟方才那女孩一样。
乌骨勒再次生出异感,只与方才不同,成百上千个中原人同时看着他,那异样也被成百上千倍放大, 叫他再也无法忽视。
乌骨勒突然意识到,那是畏惧。
他居然在被他视作绵羊的中原人面前感到畏惧!
乌骨勒无法接受,他自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