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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清楚秦萧的称臣意味着什么——中原战力最强的安西军投入崔芜麾下,此后不论江北江南,再无任何一支割据能与北竞王抗衡。

但他同样明白,秦萧俯身屈就、甘心为阶,是否踏上去的决定权却在崔芜。他无法替自家主上做决断,只能用殷殷的目光注视崔芜。

他看到崔芜拢在袖中的手收紧了一瞬,又强迫自己一根一根松开。

然后她走上前,先接过秦萧手中虎符,又双手扶起安西主帅。

“承蒙秦帅信重,以袍泽性命相托,”崔芜说,“本王必不相负。”

盖昀绷紧的一口气无声无息松开。

秦萧称臣,安西俯首,崔芜成了千里河西之地的新主人,等待她的是纷杂如麻的琐碎事宜,原定的启程之日自然作不了数。

她扶着秦萧坐回堂上,安西众将挪了位子,将盖昀与丁钰奉为上首。

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投了诚,便将臣服的姿态做到位。

“如此……也好,”崔芜欲言又止,“兄长伤得不轻,不如随我回京调养,总要去了病根才好。”

秦萧却道:“末将伤势已无大碍,倒是殿下,既有意于中原,可曾想过樊襄之地?”

话题转得突兀,崔芜微微蹙眉。

“想过,”两家人如今已是一家,她坦然答道,“但只是想想,以我如今的实力,还吞不下襄阳。”

这是事实。有火器助阵,又有三万安西军投诚,如今的崔芜不怕打野战,唯独水战是她的软肋。

“不瞒兄长,自我入主京城,就一直秘密督造战船、训练水师,只是时日尚短,我麾下又无精于水战的将领,成效并不大,至少想谋襄樊还是早了些。”

所以她图谋江南时,取的是令孙氏内乱的法子,先借叛军之手消耗孙彦实力,再命麾下伪装入境,给予致命一击。

可同样的法子不适用于襄樊。

“我知襄樊实是两座城池,隔汉水相据,互为犄角之势,”崔芜蘸了茶水,在案板上勾勒出大致舆图,“若我强攻襄阳,则樊城必来相救,反之亦然。”

“想下襄樊,无十万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以我如今之势,可荡平江北,却拿不下襄樊。”

在另一个时空,蒙古大军倾巢南下,却被襄阳铁城拦住去路数年之久。期间蒙古陆续增兵,待得最终攻克襄阳时,兵力已达二十万之众。

所向披靡的蒙古铁骑尚且如此,崔芜有自知之明,不敢小觑。

就听秦萧说道:“秦某有一计,可助殿下拿下襄樊。”

崔芜眼神骤亮:“愿闻其详。”

“秦某嫡母出身南方,与襄阳守将沾亲带故。先父在世时,亦曾与襄阳几番通信,算是有些交情,”秦萧说,“秦某接手河西之初,此人曾遣使造访,名义上是吊唁亡兄,实则想摸我的底细。”

“后来河西局势平稳,他便歇了心思,四时八节却也不忘送礼上门,话里话外都是想与河西秦氏再缔一门亲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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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芜皱眉:“兄长想说什么?”

“先前殿下神机妙算,营造出入主河西假象,令乌孙不敢对末将下毒手,”秦萧说,“如今河西尚在靖难军封锁之下,末将猜想,消息远未传到襄阳。”

“若秦某谎称河西落入殿下掌控,再无秦氏立足之地,以降将身份央求襄阳守将收留,他多半会允准——从内部攻克城池,可比自外强攻容易多了。”

崔芜听明白秦萧打算,脸色当即一沉:“不成!”

她否决得太快太果断,以秦萧的老成都不由微怔。

一旁的盖昀试图打圆场:“属下以为秦帅之计大体可行。殿下若觉哪里不妥,不妨点明,大家也能商量个对策。”

崔芜微微吸了口气:“兄长的计划没问题,但兄长不能去。”

她直勾勾地盯着秦萧:“兄长莫不是忘了,你这条命是刚从阎王殿前捡回来的,如今虽无性命之忧,可谁知你去襄阳会发生什么?”

“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救你于水火的。万一有个什么……你是要我抱憾终生吗?”

她鲜少当面反驳秦萧,这一次是罕见的态度坚决。

“总之,我不同意。”

“兄长若还奉我为主,就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秦萧盯着崔芜毫无转圜的眼神,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一件事。

她或许志在天下,不为任何人妥协,但他于她的分量,绝不比天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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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正厅再次陷入安静。

安西众将面面相觑, 如果是几个月前,他们还可以用插科打诨将话题岔开。但是此刻,崔芜不再是“客人”, 而是“主君”,身份发生变化, 他们对待崔芜的方式也随之转变。

秦萧本想以臣属的姿态回禀,但他右臂有伤,只能抬左手摁住胸口:“殿下请听秦某一言。”

崔芜深吸一口气, 意识到自己话说得强硬了:“兄长只管说。”

“我知殿下关心秦某, 但殿下应知,眼下实为千载难逢之良机,”他沉声道,“殿下自己也说了,水师尚未训练纯熟,错过今日, 谁也不知还需多久才能攻克襄樊。”

“即便来日, 殿下领大军南下,若无人接应, 伤亡亦是不可估量。秦某一人安危, 与数万军民性命,于殿下而言,孰轻孰重?”

“殿下曾言,志在天下,那么您当知如何选择。”

崔芜轻叩案缘,没有立刻反驳秦萧的话,意味着她听进去了。

盖昀察言观色,适时添了把火:“秦帅所言在理。这纷乱世道一日不结束, 百姓便多挨一日苦楚,不论您杀多少贼子,如宰务处一般的惨状依然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发生。”

“殿下胸有丘壑,还请为百姓着想,还他们一方清平乾坤。”

崔芜摁了摁眉心,被这二位一唱一和弄得没脾气了。

“那也未必要兄长亲自冒险,”她开始打别的主意,“派商队潜入襄阳,不一样能从里攻破?”

“确实可以,但也很容易暴露,”秦萧说,“据秦某所知,自殿下入主京城,襄阳守将加紧了往来盘查。且行商身份低微,在守将眼里不过是待宰猪羊,难以接触核心机密,并无秦某的方便。”

盖昀也帮着劝:“秦帅心意已决,显见是有把握。殿下若错失良机,日后填进去的人命怕是难以计数。”

这二位拿准了崔芜软肋,果然令她松口:“那也等兄长续好右肩断骨,身体将养得差不多再行南下。”

“兵贵神速,”秦萧温和却不容质疑道,“且秦某有伤在身,反而更宜行事。”

他抬手摁了摁右肩伤骨,摸到扭曲成一团的筋骨,稍一用力就针扎似的痛。但他不露声色,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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