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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加力,将孙景还算俊秀的脸颊捏出两道深深指痕。孙景好似被狼叼在嘴里的猎物,忘了挣扎,忘了痛斥,忘了高高在上的尊严,只会涕泪横流。

“我、我大哥是顺恩伯,”他重复着这一句,将妒恨交织的长兄当成绝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你、你要是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

“顺恩伯怎样?江南国主又怎样?还不是陛下的手下败将、阶下囚徒?”

逐月知道,有些话不点破更好,但她忍不住。这么多年的仇恨压在心底,煎熬成沸腾的岩浆,逮着每一个空隙喷涌而出。

“你可知江南为何突然爆发民乱?他们哪来的武备补给,又如何对镇海军的动向了如指掌?这一切都是陛下主导,为的就是向你们江东孙氏追血债、讨公道!”

“就连你那个好父亲……哈哈哈,你真以为他是自刎身亡?”

“陛下下了死令,江东孙氏旁人不论,唯独家主决不能留。你父亲倒是能屈能伸,还想着东山再起……既然他不肯就死,我只好帮他一把。”

逐月温柔微笑:“你猜到了,对不对?是我在他茶水里加了料,他用后腹痛难忍,呕吐头晕。趁他失去抵抗之力,我亲手割断了他的脖子,又把染血的长剑塞进他手里,伪造出自刎的假象。”

“哈哈哈,也亏得叛军攻城,你们孙家乱成一团,连这么拙劣的布局都没看透……蠢啊!真是一群蠢货!”

孙景手脚冰凉,嘴唇哆嗦,时而怒火中烧,恨不能将眼前毒妇撕成两半。时而又心头发凉,为女帝决绝的恨意,以及自己……还有江东孙氏的将来。

那一刻,他难得与嫉恨多年的长兄生出同样的念头:他们怎么会……得罪这样一个女人?

“不……你不能杀我!”惊恐到极致,孙景说不出完整的话,只会喃喃重复,“一、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我就算待你千不好万不好,也总有一日好……”

逐月懒得与他分说,傲然起身。

“放心,陛下不要你的命,”她冷笑,“你的好兄长拿出闽地银矿与江东孙氏多年积累,只为换取孙氏善终。”

“陛下下旨,饶你不死。”

孙景一口气未曾松到底,就听逐月续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陛下口谕,江东孙氏人品卑劣,害人无数!她要孙氏子日后,再不能辱人妻女!”

孙景瞳孔凝缩。

“——不!”

与血流成河的荀、李两家不同,顺恩伯府虽遭禁军围困,却无任何损伤。顺恩伯只身入宫,不出两个时辰又毫发无伤地回到府邸,更坐实了某些人的猜测。

孙彦知道他们如何想自己,但存亡关头,保全孙家已是艰难,哪管不了那么多?虽从女帝口中讨得“特赦”旨意,可孙景一日未归家,他就一日不敢松懈。

孙夫人与孙彦发妻吴氏也不曾歇息,一直在正屋等候消息。围困伯府的兵马一直未撤,谁也说不准女帝会否出尔反尔。

毕竟,当年在孙家,她可没少受主母磋磨。

“是我的错,”孙夫人转动佛珠,口唇喃喃,“我就不该留她……我当年就不该留她……”

吴氏更是冤枉,她嫁入孙家时,只依稀听说丈夫有个妓馆出身的通房,因脾气倔强私下出逃了,连照面都未曾打过,就要陪着孙氏一起承受天子的滔天怒火。

正煎熬时,忽见下仆连滚带爬地进了后院:“夫人,少夫人,二郎君回来了!已经送回自己院子!”

孙夫人素爱幼子,这一喜非同小可,扶着吴氏的手颤巍巍进了偏院,却被管家一脸为难地拦在门口。

孙夫人大怒:“让开!”

管家欲言又止:“夫人……您还是别进去的好。”

孙夫人心头一紧,不由分说地推开管家,直接闯进屋里。

下一瞬,她僵在原地,目之所及皆是血色。

孙景躺在自己床上,绸裤已经褪去,从臀至腿累累交叠,全是廷杖后的瘀伤。但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下身……血肉模糊,显见是废了。

孙夫人一口气没上来,向后栽进吴氏怀里。

顺恩伯府乱成一团,无数人叫嚷着“请郎中”,到了门口又被禁军逼退回来。孙彦忙乱地安顿好亲娘,又听说孙景不好,赶着回了偏院,只见胞弟已醒,却是脸色煞白,一头一脸的冷汗。

“大哥……”他呜咽道,“我……对不住你。”

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纵然有再多的龃龉,生死面前也放下了。

孙彦握住他的手:“大哥不怪你。”

孙景倒抽着气:“是那个女人……是她送来芳娘!是她挑唆我们兄弟!也是她挑起江南暴乱,还、还害了爹……”

话未说完,他鼻中呛出血沫。

孙彦的目光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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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孙彦知道女帝憎恨自己, 也猜到当初的江南暴乱,多半有她手笔。

但他还是低估了女帝的恨意,更不曾想到, 江南暴乱竟是她一手挑起,不惜一切, 只为断绝孙氏基业。

这女人……怎么能这么狠!

然而眼下不是自伤自怜的时候,孙景伤得太重,人废了不说, 还发起高热。伤口红肿流脓, 整宿整宿地说着胡话。

伯府被围,请不到高明的郎中,幸而跟随孙彦多年的寒汀懂些外伤法门,过来看了眼,说是风邪侵体。

“属下依稀记得,天子手里有种金创药, 最对风邪症状, ”他迟疑道,“当初秦帅伤重, 也是天子亲自用药, 将人救回的。”

孙彦明白他为何迟疑,女帝对孙家恨之入骨,能放孙氏一马已是他竭力争取的结果,然他筹码用尽,有什么底气去求天子出手?

更遑论,孙景如今的下场,本就是她乐见……甚至默许的。

可孙景毕竟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他伤重如斯, 难道要孙彦看着他去死吗?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婢女匆匆闯了进来:“郎君,不好了!太夫人病势加重,痰迷了心窍。”

孙彦再不犹豫,拎袍奔向门口。三四把寒光凛冽的长戈拦住他,他赤手握住锋刃,朝着高居马背的延昭哀求:“罪臣求见陛下!罪臣有要事禀报!”

女帝似乎早料到这一出,许孙氏觐见。

于是,不到十二个时辰,孙彦再次走进垂拱殿。

与顺恩伯府的凄风苦雨不同,垂拱殿中丝竹绕梁。女帝不知哪来的兴致,从宫廷乐师中挑了几个能入眼的,奏起不知名的小调。更有舞者当殿胡旋,衣摆转成一朵轻薄的花儿。

女帝坐没坐相地倚着玉阶,手中金杯往外一撇,自有会看眼色的宫人满上美酒。

“孙卿来了?”她浅酌两口,眼角浮起绯霞,像雨后沾湿的海棠,“听说江东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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