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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出毛病了?
同一片夜空下,有人缱绻成双,有人形单影只。
国公府后院。
延昭出征已有月余。从来大将领兵、家眷留京是惯例,又因定国公尚未定亲,府内唯一的女主人便是他从齐鲁带回的宠妾。
石氏瑞娘。
也曾是备受宠爱的名门贵女,却因时移事易,一朝打落尘埃,只能为人妾室、看人脸色。
个中多少心酸不甘,唯有自己知晓。
但至少明面上,她是安分守己的国公宠妾,平日除了打理内宅,鲜少抛头露面。闲来不过独坐佛前,为过世的亲人超度诵经。
为着成全她的孝心,延昭于后宅辟了处清净院落,供上佛像香花,专为祈福之用。瑞娘虔诚,一应洒扫皆自为之,府中诸人知晓她的脾气,从不扰她清净。
这一晚,她如常跪于佛前,指间转动着一串佛珠。忽听窗外风声凌厉,一道人影翻过半掩的窗扉,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瑞娘佛珠骤顿,平静地睁开眼。
“你来了?”
“劳郡主久候。”
第299章
石瑞娘封号“云阳郡主”, 当然,是在晋帝活着的时候。
虽然这位叔父未见得多怜惜侄女,可有他在位, 石瑞娘才是天皇贵胄、金枝玉叶。一旦国破身死,她连泥潭里的老鼠都不如, 若非延昭庇佑,她如今的归宿就是入惠民药局照顾那些下等人泥腿子。
从这个角度而言,她应该感激延昭。除了正妻的名分, 能给她的, 他都给了。
但实则呢?
“我说过,如无必要,你不可现身国公府,”石瑞娘重新转动佛珠,口中念念有词,“这些家将都是跟着定国公南征北战过的, 骁勇异常, 你若暴露行踪,后果不堪设想。”
黑衣人神色恭敬, 并不因石瑞娘是女流就有所轻慢:“原是卑职莽撞了, 但昨日接到密信,殿下命我们尽快查证一件事。”
“什么事?”
“那个女人延迟了归京日期,殿下想知道原因。”
石瑞娘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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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受困后宅的坏处,纵然她的夫君是一品国公,能探听的情报也十分有限,甚至不如坊间消息灵通。
“从头说。”
“五日前,大魏女帝发回口谕,道是偶感风寒, 于太原府养病休整,暂缓归期,”黑衣人觑着石瑞娘神色,“郡主当真不知?”
石瑞娘感到由衷的烦躁。
若是延昭在京,她兴许能从他口中探得一二内情。可他不在,她被困于佛堂中,就如瞎了眼、聋了耳,再多的手段无处施展。
“这府邸就像一只金丝笼子,我被关在里头,除了初一十五能出城上香,平时插翅也难飞,”石瑞娘语带幽怨,“你想我知道什么?我又能知道什么!”
黑衣人面不改色:“殿下知道郡主委屈,但请您暂且忍耐。殿下说,石氏血脉仅剩您和他二人,待得晋室复兴、大业成就,便是您回归之日。”
石瑞娘凄然一笑。
她一孤身弱女,在敌国京城忍辱负重,支撑她的唯有“成就大业”这一念头……
以及堂兄俊美的面庞。
然而一日复一日,一月复一月,她未曾等到“复兴晋室”的时机,见闻俱是一项项国策推出,一处处失地收复。
好似一株老树,外表腐朽枯槁,却深深扎下根系,汲取着养分与生机,催生出新叶和蓓蕾。
大势如此,岂乃人力可以挽回?
时至今日,石瑞娘早不敢奢望石氏卷土重来,所求无非堂兄看在昔日情分上,接她离了这处,不必为人妾婢,做小伏低。
然而,黑衣人还是那句:“请郡主暂且忍耐,殿下有言,待得时机成熟,必会接您离开。”
“现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打探明白,魏帝因何迁延回京。所谓‘风寒’究竟是真,还是……”
石瑞娘心下急切,却清楚这不是黑衣人能做主的。
“国公不在京里,我就是想打听也无人可问。”
“郡主这便错了,”黑衣人笑道,“国公不在京里,他妹子不是在?那可是宫中女官,跟了魏帝这么久,总该知道几分虚实。”
“听说国公离京,他妹子三不五时回府探望你这位小嫂子,跟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探问套话,想必不难吧?”
石瑞娘目光闪烁,咬住唇角。
黑衣人翻墙而入,亦是翻墙而出。他选的突破口十分巧妙,临着马厩,墙外便是窄巷,位置僻静,平时少有人来。
只他忘了,偌大侯府,处处戒备森严,缘何此地网开一面?
待得黑衣人闪身消失在夜色深处,巷口另一端现出两道人影,同样黑衣黑裤,只腰间悬着一方黑沉沉的玄铁腰牌。
上刻“皇城”二字。
“你盯紧些,”左首之人低声吩咐,“我回去禀报姑娘。”
右首之人微一颔首,身形矫健地跟上去。
皇城司位于左承天门内,离侯府不算很远。不出两刻钟,消息录成纸条,递到阿绰手上。
纸只写了一行字:前晋宁王密使私会石瑞娘于国公府,谈话详情尚不可知。
阿绰眼神骤冷,手指凑近烛火,纸条腾起一缕青烟,很快烧成飞灰。
“石瑞娘,”她玩味着这个名字,“你想干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唤道:“阿绰姑娘。”
阿绰微一闭眼,转过头时,神色毫无破绽。
“寒校尉,”她淡淡点头,“有事?”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皇城司名义上由顺恩伯孙彦统领,实则是阿绰的一言堂。即便有人瞧见女官出入其中,也只以为是替天子传话。
这并非他们目光短浅,实是成见害人,哪怕有女帝当前,大部分人仍不愿相信,一介女子也能执掌令人闻风丧胆的宿卫衙门。
寒汀却知道厉害,丝毫不敢小觑这个陪着女帝闯过腥风血雨的年轻女官:“听闻天子延迟归期,朝野内外议论纷纷,我家伯爷想问女官,可有什么是能相助的?”
阿绰不待见孙家人,但跟着女帝久了,城府渐深,七情轻易不上脸。
“如此甚好,”她微笑道,“陛下偶感微恙,虽说只是风寒,我心里却总有些放不下,还请寒校尉差人将单子上的药材购齐,快马送往太原。”
言罢,她抬起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张四四方方的药材清单。
半刻钟后,药单摊开在孙彦面前,所列无非麻黄、桂枝、紫苏、防风之类治疗风寒的药材,无甚特别。
“她这是告诉我们,陛下并无大碍,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寒汀苦笑,“到底是那一位,调教出的人也不一般。”
孙彦沉吟不语。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说两句话就掩唇咳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