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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反感。
这一晚分别在即,崔芜格外温柔细腻,亲吻好似浪涌,将每一寸皮肉包裹妥帖,时而抛上云端,时而又拖进漩涡。
秦萧不自觉地扬起脖颈,鬓发被汗水打透,湿漉漉地贴紧脸颊。眉间隐忍着耻意,身体却索要更多。
如此诚实坦白让崔芜很是满意,几番欲拒还迎地撩拨后,终于给了他渴求的。
床幔垂落,秦萧喉间逸出细碎的叹息。
手指不知不觉抓紧被角,指节泛起绷紧的青白。最后一道浪涌打来时,突然定格住,沸腾的热血没了倾泻之所,他不由睁开眼,发出难耐的呜咽。
视野映出崔芜情意深沉的眼,她偏头瞧他,勾唇笑了笑。
秦萧忽觉一阵松快,是绑缚手腕的腰带解开了。她抚着他的脸,低头吻住泛着红痕的眼角。
若离若即,仿佛邀请。
秦萧猛地回过神,下一瞬,崔芜天旋地转,竟是被压在身下。他亲她的眉眼,吻她的鼻梁,像饱受干渴折磨的沙漠旅人,汲取着突然出现的清泉。
属于男子的浓烈气息兜头卷来,但是这一回,崔芜不再应激。也许是长久的耳鬓厮磨令她习惯了秦萧的气味,也可能是这个男人终于取得她完全的信任,搂着他的腰身时,她只觉得放松又愉悦。
床帐里传出轻笑,紧接着,又被细碎缠绵的动静盖过。
***
亲昵之后,一夜好眠。 W?a?n?g?址?发?B?u?页??????????ě?n???????????﹒??????
崔芜再次被漏进的天光唤醒。饶是屋里镇着冰鉴,她依然热出满身大汗,罪魁祸首躺在她身侧,一条有力的手臂揽着她,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崔芜挣脱不开,干脆翻了个身。睡梦中的秦萧收敛了清醒时骁悍骇人的气势,无知无觉的任她摆布。崔芜玩心大起,捞起他一缕鬓角,故技重施地编起了麻花。
然而刚开了个头,就被人摁住。只见秦萧睁眼,半真半假地瞪她:“陛下就不怕,臣这么出去了,自此在麾下面前威信全无?”
崔芜凑过去亲他嘴角:“不会的。”
秦萧微阖上眼,享受着最后时刻的温存:“为何?”
崔芜一本正经:“谁要是敢笑话兄长,朕就罚他们扎满一头小辫,大家都一样,当然不会……哎哟兄长你怎么又动手!”
离别在即的清晨,以唇齿相依拉开序幕。
好,非常好。
再多的缱绻旖旎也只在帐内,待得用过早食、换好衣裳,她又是一言九鼎的至尊天子,他亦是手握重兵的权臣悍将。
女帝携五百禁军秘密回京,镇远侯丁钰、禁军统领殷钊随行护驾。
秦萧带着颜适出城相送,都知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也清楚这一去势必险阻重重。
但两人绝口不提来日凶险,只谈眼前景致。
“兄长还说给我过生辰,话说得太满,遭报应了吧?”崔芜撇嘴,“生辰赶不及就算了,生辰礼可得备下,不然记你一辈子。”
秦萧淡笑:“以两州失地为礼,阿芜以为够诚心否?”
崔芜眼珠转了转:“够贵重了,可这是敬献‘天子’的,不是送给‘阿芜’的。”
秦萧故作叹息:“这却有些难办,容秦某仔细想想。”
崔芜嘻嘻一笑:“时日还长,兄长慢些想,只莫要忘了。”
她一抖缰绳,正要催马疾驰,忽觉手肘一紧,却是被秦萧攥住了。
崔芜诧异回眸:“兄长还有何事?”
霎时间,千言万语涌上秦萧喉间,仔细品品,却觉哪句都多余。
只好一笑:“陛下,珍重。”
崔芜懂了,反手握住那只手掌,在虎口粗砺处来回摩挲。
“兄长也是。”
秦萧抽手,崔芜挥鞭,小红马撒开四蹄,身后禁军呼啸追随。
秦萧驻足原地,抚着踏清秋的鬃毛,微微垂落眼帘。
“放心,”他想,“今岁八月,我定携二州,献于陛下。”
第310章
石浩最近过得很不好。
他是三陇石氏嫡脉, 也算名门望族,前晋年间颇受重用,受封少府监, 麾下掌冶署,专司金属冶炼铸造事宜。
这其中, 就包括被历朝历代视为国之拱璧的铜铁。
也是从这时起,南楚有人辗转寻上他,希望走他的门路, 将用不着的废铜烂铁运往塞外。
前晋与南楚是敌人不假, 但世间诸事本是以利为合,能赚钱的买卖为何不做?
遂一口应承。
却不曾想,晋帝在位期间未曾事发,反倒是前晋覆灭、新帝上位,昔年旧事成了悬在头顶的屠刀,不知几时就会轰然落下。
石浩不想死, 平头百姓尚有求生之心, 何况他贵为兵部尚书?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幸而上天眷顾,天子北上治蝗, 辛劳之下突发重病, 从一波接一波往回传信的态势看,病势不轻,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实不好说。
这是好事,但也有不好的地方——若天子当真殡天,垂拱殿上的那把椅子归谁所有?
如今不比魏晋年间,谁手里有兵谁就为尊。且论资历论功勋,武穆王秦萧都是当仁不让,更有天子“义兄”一重名分, 众望所归。
但这是在军中,于京中世家而言,这可不是什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接连数日,石浩相继造访世家宅邸,得到的反馈大差不差。只是女子为帝,已然令世家门阀叫苦不迭,若换了武将上位,还能有他们的好吗?
但牢骚归牢骚,每当石浩以言语暗示抢占先机,都被他们用旁的话岔开。
开玩笑,天子即位以来,手段强硬有目共睹。若真病了还好说,可若不是……此时异动,不是自寻死路?
经历过乱世的门阀家族,都不傻,心里有自己的一本账。
直气得石浩回府大骂,竖子不堪与之谋,活该他们被一个女人压到死。
幸好,京中到底是有真男人的。
在他寻上顺恩伯孙彦,晓以利害后,后者终于露出动容的神色。
“好叫石公知道,孙某……咳咳,实在是吓得狠了。”
如果有见过孙彦的故人当前,定会感到震惊,只因昔年意气风发的“江南皇太子”,如今却是脸色苍白、形销骨立,说不了两句就掩唇咳嗽,活脱脱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不是没觉出异样,也曾延请京中名医,就连太医院的医官都被秘密请来,诊断一圈,只说是劳思过度、气血亏损,旁的断不出个所以然。
开了好些滋补气血的方子,成日里拿着药汤当水灌,却不见成效。
心里不是没有猜测,兴许没几年光景了。
但至少,撒手之前,得将江东孙氏的前程安排好。
“陛下对孙氏的成见,想必石公看在眼里。如今虽未怎样,可谁敢担保孙氏一世无虞?”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