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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面如死灰。女帝高居玉阶之上, 手中仍挟持着石浩。

见了典戎和殷钊,她朗声一笑:“两位卿家辛苦。”

殷钊长出一口气, 与典戎双双拜倒:“臣救驾来迟, 令陛下受惊,罪该万死。”

女帝却没有半点受惊的仓皇,将石浩往旁一推,从容好似刚在自家后花园中溜达一圈。

“参与谋逆者一应拿下,交由刑部定罪,”她背手身后,一字一顿,“彻查禁军内部, 凡附庸王贼者,事先不知情者剥夺军籍,有心谋逆者格杀勿论。”

这是殷钊的差事,他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崔芜待要发落,脑中却短暂空白了一瞬。

这也不难理解,她星夜兼程赶回京中,从昨日到现在,几乎未曾合眼,体力和精力早已到了极限。

能撑住一口气,以帝王威严逼退禁军,实属超常发挥。

她自己不以为意,待得尘埃落定,回福宁殿睡上半日,疲惫立解。可这片刻的空白被有心人利用,等她回过神时,只听“陛下小心”之声不绝于耳,却是石浩见大势已去,不顾一切地拔出藏于靴筒的匕首,朝她扑了过来。

崔芜面孔被刀光映亮,她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电光火石间,藏于袖中的手转过微妙角度,爆响再起,石浩右腿炸开血光,身不由己地屈膝跪下。

他犹不甘心,眼看殷钊已经冲上前,干脆调转刀刃,朝着御座上的男童挥去。宝儿尚未清醒,直如任人宰割的鱼肉,崔芜瞳孔凝缩,脱口低呼:“住手!”

下一瞬,血花四溅,却是一道身影扑在宝儿身上,用血肉之躯挡下这一刀。

崔芜难得怔住。

挡刀之人竟是孙彦。

半个时辰后,参与谋逆的乱臣贼子被押走,满地血污清理干净。

女帝在殷钊与丁钰的簇拥下回了福宁殿。纵然刚经历一场激战,殿中仍是井井有条。潮星甚至备好热水,服侍天子入浴更衣。

崔芜为宝儿把了脉,确认只是暂时昏迷,方放心大胆地浸入浴桶。热水没过肌肤,每一寸毛孔吐出疲惫,她绷了一路的心弦终于稍事放松。

“让丁卿与殷卿在偏殿候着,朕有话嘱咐。宣阿绰入宫,朕要知道这些时日,京中各方动向。”

潮星答应着出去,这厢崔芜浸浴一刻,将连日赶路的风尘冲洗干净,便自行起身。

潮星服侍她擦净湿发,再用木梳慢慢通开。恰在这时,阿绰入殿复命,见了女帝,纳头便拜:“叩见陛下。”

崔芜不与她寒暄,直截了当道:“京中有何异动?你事无巨细道来,一字不得遗漏。”

阿绰早有准备,将各方行踪说得明明白白,末了犹豫片刻:“奴婢有一事,需向陛下请罪。”

崔芜挑眉:“什么事?” w?a?n?g?址?发?布?页?????μ?????n???????2???????????

“陛下命奴婢盯紧前晋余孽动向,”阿绰咬了咬牙,“奴婢一时不察,被石瑞娘逃了出去,至今未曾追回。”

言罢,不敢看女帝神色,俯身拜倒,额头碰地。

崔芜好一会儿没开口,由着潮星将长发梳通。待要挽成发髻,被她摆手止住。

“随便编个马尾就行,”崔芜淡淡道,“朕与丁卿、殷卿相识微末,多狼狈的模样没见过?他二人不会在乎的。”

潮星听命而为,崔芜抬头看向铜镜,镜面中映出阿绰跪伏的身影。

“朕有些好奇,”她波澜不惊地问,“石瑞娘无故失踪,究竟是你一时不察,还是有心放任?”

阿绰心口剧震,紧咬唇角,突然砰砰叩首。

崔芜见她情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不知该气恼还是无奈。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延昭的弱点,唯恐她留在京中,会被朕清算总账。届时石瑞娘身死,你哥哥伤心不说,更会对你留下心结,所以宁可她被人接应走,是也不是?”

便是让阿绰自己复述心路历程,也不会如崔芜这般清楚明白。她无言以对,只能磕头:“请陛下降罪!”

“你私纵前晋余孽,确实该治罪,”崔芜话音骤冷,很快又缓和下来,“但朕此番北上,全赖你传递消息、守住京城,功劳亦是不小。”

“功过相抵,此次暂不问罪,若有下回,数罪并罚。”

阿绰长出一口气,亦知如此轻纵已是崔芜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不敢要求更多:“谢陛下不罪之恩。”

崔芜放过阿绰,却不意味着她会对叛逃的石瑞娘不闻不问。待得殷钊与丁钰入殿,她第一句话就是:“追查石瑞娘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殷钊可没什么顾虑:“臣遵陛下旨意。”

“还有,戒严全城,搜查逆犯同党,”崔芜冷冷道,“一应嫌犯交由刑部审查,明正典刑。”

殷钊再应:“臣明白。”

第三道命令却是交代丁钰的:“今日所有目睹火铳的,令三缄其口,不得泄露只言片语,违者军法处置。”

丁钰:“陛下放心,交给臣吧。”

崔芜将边边角角搜罗一遍,自觉没遗漏了,方摆了摆手:“就这些,下去吧。”

殷钊应声退下,丁钰却慢了一步。

崔芜撩起眼皮:“有事?”

丁钰朝她摊开一只手。

崔芜挑了挑眉:“做什么?”

“饿了,”丁钰道,“有没有吃的?”

崔芜翻了个妖娆的白眼。

片刻后,潮星端来两碗热腾腾的馄饨鸡,崔芜与丁钰不分君臣,一人一碗对坐着吃完。

热腾腾的汤食抚慰了五脏庙,崔芜一抹嘴:“典戎呢?”

“领着神机营协助禁军搜查逆党呢,”私下相处,丁钰从不讲究礼数,“你眼光不错,这姓典的确实是将才,这回立了大功,别忘了论功行赏啊。”

崔芜:“用你提醒我啊?倒是你,回头宝儿醒了,赶紧把人孩子送回去,婉娘该急疯了。”

正说着,忽见潮星趋步入殿,神色有些迟疑:“陛下,顺恩伯求见。”

崔芜神色不善地眯紧眼。

因着石浩殊死反扑,孙彦伤及左肩,血流了满地,性命却是无碍。

崔芜懒得理会,将人丢给太医玩耍。此时听闻这人处理完伤势,竟未自行离宫,难免心生厌烦。

丁钰察言观色:“可要将人赶出去?”

崔芜深深吸气:“不必,我也想听听他打算说什么。”

遂命:“宣他进来。”

这是大魏立朝以来,孙彦第一次走进福宁殿,盖因此处为天子居所,非极得信任的心腹之辈不能涉足。

入魏都磋磨两年,孙彦早非昔日盛情凌人的江南太子爷,入殿后不敢乱看,规规矩矩地下拜行礼:“臣特来向陛下请罪。”

崔芜还没吃饱,拈了块糕点慢慢啃了。丁钰替她开口:“顺恩伯执掌皇城司,权势之盛一人之下,有什么好请罪的?你罪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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