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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听听?”

孙彦名义上执掌皇城司,内里全然说不上话,一应公务皆由阿绰把持。司中衙卫又是从禁军和定国公府拨来的,最清楚圣意不过,竟是将孙彦架空成了傀儡。

听得“执掌皇城司”几个字,真好比往他脸上啪啪扇耳光。

尤其他听出屏风后是丁钰说话,越发恼恨。奈何时移世易今非昔比,哪怕将牙根咬碎了,孙彦也不敢说出冒犯之语,只道:“石浩假传丧讯在先,扶立幼主在后。臣惭愧,竟未识破奸计立时阻止,请陛下降罪。”

崔芜笑了笑:“无妨。事发突然,且朝中未能识破伎俩者,不独孙卿一人,挨个处置下去,岂不是要朝野动荡?”

“你既知有罪,那便好好回府思过,什么时候反省完了,什么时候再出来走动。”

言罢不再开口,那意思大约是要孙彦自行跪安。

孙彦却不肯走。他肩头包着厚厚的纱布,举动间透出血迹,显见是伤口迸裂,本该立时回府休养。

但他心里揣着疑惑,若不能自崔芜口中寻得答案,这一世都不得安心。

“石浩说,那孩子、那孩子是……”他咬咬牙,终于把话说完,“是你我的骨血。”

“臣求陛下给句明白话,他、他究竟是不是如石浩所言……”

崔芜终于明白为何石浩拼死发难时,孙彦会替宝儿挡下那一刀。

原以为是将功补过的作秀,想不到还藏着这样一层隐情。

她摁住急欲开口的丁钰,冷笑扬眉:“你说呢?”

孙彦不知,他一度以为自己很了解崔芜,后来才知晓,自己从未看透过她。他不知崔芜所思所想,不明她每一步的用意,时有身在局中为人诱饵,却如叶障目浑浑噩噩之感。

“臣不知!臣只求陛下给句明白话!”他膝行两步,隔着屏风哀哀恳求,“彤儿……那孩子是真的没了吗?”

“还是、还是如石浩所言,他尚在人世,只是改名换姓,被寄养旁人名下?”

“求陛下给句实话!求您了!”

第317章

孙彦连连叩首, 磕头时未曾留力,脑门砸在金砖地上,发出“砰砰”闷响。

不过片刻, 已然破皮流血。

丁钰听着动静惨然,倒是熄了落井下石的心思, 犹疑着看向崔芜,只见后者捡了个林榛果,用小银刀慢慢削去外皮。

“朕曾告诉过孙卿, 此生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若有, 则不必旁人动手,朕自己先除了去,”她悠悠地说,“你该庆幸那孩子不在了,否则今日死的,可就不止这些人了。”

话虽未说得十分明白, 意思却很清楚。刹那间, 孙彦心头刚浮起的希望四分五裂,整个人好似被踩了一脚, 头颈沉入泥潭, 冰冷的泥水涌入口鼻。

他在泥浆中窒息,偏又不肯就死,奋力挣扎道:“为何……陛下就算再恨,有什么只管冲着臣来,为何非得对自己的亲骨肉痛下杀手?”

崔芜答得简单明白:“因为朕恶心。”

孙彦怔住。

“只要想到腹中孕育着孙家血脉,朕就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亲骨肉?哈,于朕而言,那孩子是伤疤、是耻辱, 唯独不是骨肉。”

“他该庆幸早早去了,否则,朕断容不下这样一个耻辱活在世上。”

丁钰张口欲言,终是闭上嘴。

那一刻,他在崔芜眼中看到杀机,她是真真切切憎恨着那个孩子。哪怕她曾对秦萧说过“不恨他”,可乱世求存这些年,她的心冷了,也硬了。再次想起那块落下的骨血,仅剩的歉疚被彻底抹煞,所余唯有冰冷的憎恶。

屏风之后,孙彦万念俱灰,行尸走肉般步出福宁殿。

崔芜垂眸片刻,突然道:“来人!”

潮星疾步而入。

“传旨,顺恩伯铲除逆党有功,晋为顺恩侯,许爵位世袭罔替,”她咬了口削皮的果子,“令中书省拟一道旨意。”

潮星领命而去。

丁钰从所未有地意识到崔芜对孙氏的憎恶,这道旨意看似褒奖,却是坐实了孙彦“通风报信”的怀疑,更将其彻底推到世家文臣的对立面上。

自今日后,再无世家敢与孙氏合作,在他们眼中,他就是天子的爪牙和鹰犬。

唯除之而后快。

有一瞬间,丁钰打了个寒噤。他盯着崔芜双眼,发现那双见惯的秋水明眸十分陌生。分明是同一个人,气息却截然不同,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活气”,就像面对着一个异化的象征和符号。

符号背后的代名词是“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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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至尊,君临天下。

丁钰无法形容这种感受,反正面对这样的崔芜,他是绝对不敢插科打诨开玩笑的。

幸好这种状态没有维持太久,就在镇远侯嘀咕着自己要不要献出膝盖来一句“陛下息怒”时,崔芜抬手捶了捶肩膀,不无愤恨地抱怨道:“什么时候来不好,偏挑吃饭的点来,看到他那张脸老娘就想吐。”

“……竟还以为宝儿是他的骨肉,我天,那小子脑核是杏仁做的吗?这种鬼话也信!”

丁钰战战兢兢:“……丫头?”

崔芜:“干啥?”

丁钰一口气松得脊梁骨都软了,在她肩上没轻没重地抽了一巴掌:“要死啊!差点吓死老子!”

崔芜:“……”

她寻思着也没说什么过头的话,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痛得龇牙咧嘴,气恼之下一脚踹出:“你发什么癫?我才被你吓一跳!”

这一脚直接把圆凳踹飞了,丁钰向后一仰,摔得结结实实。疼自然是疼的,他却觉得庆幸又畅快,坐在地上放声大笑,边笑边拍大腿。

崔芜顶着一头雾水,见他笑得开怀,忍不住一点点抿起嘴角,紧跟着大笑起来。

“——哈哈哈!”

吃饱喝足再大笑一场,崔芜仅剩的体力彻底告罄,如胶似漆的眼皮往一处黏,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她把丁钰丢进偏殿,自己拖着疲惫的步伐回了后殿,鞋都来不及脱,直接往床上一瘫。

陷入昏睡的前一刻,她努力回想:还有什么遗漏吗?

我戒严了九门,封锁了京城,处置了逆贼,搜寻了乱党。

剩下的无非论功行赏,嘉奖功臣。

这些不急于一时,睡醒起来再办也来得及……吧?

再坚韧的意志也扛不住疲惫的□□,她头一歪,彻彻底底地栽入黑暗。

当女帝在寝殿中沉睡时,卢清蕙也回到京中府邸。来不及洗漱更衣,她被婢女引到外院书房,她的父亲已然等候多时。

“辛苦了!”

乍见暌违数月的女儿,说不关切自是假的。只世家门阀自有教养,再多的忧心也不会显露面上。

淡淡寒暄过,卢廷义运足目力,上下打量着卢清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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