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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外客。”

陈婉娘没说话,只是从袖中摸出个小木匣递过去。

半尺见方,瞧着木料陈旧、其貌不扬,打开后却射出迷离宝光。

门房眼睛直愣了,只见那木匣以明珠铺底,雪沫似的珠光簇拥着各色宝石,什么鸽血红、猫儿眼、翡翠碧玺玛瑙水精……散落各处,直如汇聚了满把星辉。

这样一盒明珠宝石,换得的银钱足够五口之家富富裕裕过一辈子。门房从未见过这么多好东西,眼珠子都转不动了。

“带我去见定国公,这盒珠宝就是你的,”陈婉娘轻言细语,“即便国公震怒,将你逐出府邸,有了这些,也保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

“这笔买卖,你稳赚不赔。”

门房喉头滑动了下,露出货真价实的心动。

有财宝开道,陈婉娘轻易摸到延昭养病的正院……当然,这也是因为她不止一次登门,府中管事知道她与自家国公交情,未曾认真阻拦。

饶是如此,以妇人之身直闯男子院落,依然犯了不小的忌讳。若非此间主人心气尽失,懒得理会外事,陈婉娘原也没那么容易达成目的。

她拎裙上阶,试着推动门板,果不其然,房门是从里面栓死的,没推动。

她用力拍门,一点不在乎此举闹出的动静引来好些窥探目光:“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出来!”

屋里静悄悄的,仿佛没人,又似是房屋主人睡沉了,没听到。

陈婉娘不再拍门,而是拎起裙角,于宽大的裙摆下飞出一腿,裹挟着石破天惊之势,重重踹上房门。

“咣”一声巨响,门板纹丝不动,围观者的眼皮震了三震。

国公府的建筑质量非寻常民居可比,陈婉娘一条腿从脚趾尖麻到大腿根。但她毫不气馁,第二脚紧跟着踹出,又是“砰”一声巨响,她大脚趾盖生生掀翻了。

这滋味着实销魂,陈婉娘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然而她顾不上自己,紧接着就要第三脚踹出。

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仿佛要关到天荒地老的房门从里打开了。

陈婉娘一条左腿已然抬起,见状真是好悬好悬收了回来,因为收势太猛,失了平衡,身不由己地向后跌去。

幸而开门那位还算有良心,伸手扶了她一把,没让她摔一个毫无形象的屁股蹲。

“国公爷可算出来了,”陈婉娘冷笑嘲弄,“民妇还以为,你打算在里面抱窝孵蛋一辈子呢。”

开门之人脸色苍白、神情颓败,下颌冒出一层青灰色的胡茬,正是延昭。

他面无表情地掠过陈婉娘身后,探头探脑的管事们心头“咯噔”,颤巍巍上前道:“国公爷恕罪,咱们想拦来着,实在是……没拦住。”

几个大男人真心想拦一个女人,哪里有拦不住的道理?何况这府中还有数百仆役和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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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被金银之物迷了心窍,不曾认真阻拦罢了。

延昭人虽颓废,该有的规矩却分毫不弱:“一人去领三十军棍。”

管事们苦着脸应下。

待得众人散去,延昭转向陈婉娘,勾嘴似笑非笑:“我府上的人,竟是唯陈娘子的话是从,我倒不知这国公府是谁做主了。”

论气势、论辞锋,陈婉娘分毫不差:“自然是国公爷做主,奈何您自暴自弃,将自己关在这一亩三分地,倒像是跳出五行外、不问红尘事,也别怪旁人急着为自己寻个前程。”

以陈婉娘的身份,这般顶撞当朝国公无疑是大不敬。幸而延昭没与她一般计较,只冷哼一声:“当年在华亭救下你时,却不知这般牙尖嘴利。”

陈婉娘冷笑:“彼此彼此,当年初相遇时,我也以为国公爷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没想到啊……”

她话音拖长,分明是引延昭探询。延昭看穿了她的心思,却还是落入毂中:“没想到什么?”

陈婉娘就等着这一句:“没想到,国公爷骨子里既愚且懦,被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中且罢了,竟还为她要死要活,连性命前程都顾不得了!”

延昭乃大魏第一国公,除了武穆王,地位尊崇无人可比,谁敢如此放肆顶撞?

饶是他颓废数日,气色憔悴,这一刻也难掩锐利:“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陈婉娘却不是随便吓唬住的深闺妇人,走南闯北做起偌大一盘生意,岂会因为疾言厉色就乱了阵脚?

“民妇有说错吗?”她半步不让,“是谁被前朝余孽蒙蔽,险些送了性命?又是谁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踏出房门半步?”

“国公爷既做的出,又何必怕人说!”

第379章

延昭这辈子没被人这般指着鼻子数落过。

刹那间, 他青筋凌厉,手指痉挛似地抽动:“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陈婉娘瞪了回去:“你错了,我明白得很!不就是痴心错付、所托非人?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尝过个中苦楚!”

延昭没料到这一出, 愣住了。

他虽粗疏,却不是铁石心肠, 未尝没有察觉陈婉娘隐晦的心思。追根究底,这份业债归结于他当年的无心之语……不,这么说并不恰当, 至少对陈婉娘许出那句“我娶你”的承诺时, 他是真真切切动过心思。

彼时的延昭是个愣头青,刚跟着崔芜打下华亭,有了第一片安身立命之地,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军官。他对未来的畅想来自于曾经的经验:一座茅屋,养几只鸡鸭,娶一房贤惠温柔的妻子, 生两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足矣。

他怜悯陈婉娘的遭遇, 不在乎她的过去,也有几分隐晦的好感。于是在对方万念俱灰、无意求生的节骨眼上, 自然而然地说出那句话。

他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等时局安稳, 等大业初定,等他积攒了足够的功勋和身家,就大张旗鼓上门提亲。

却没想到会在带兵剿灭石氏余孽的途中,一眼钟情,魂牵梦萦。

他不能给石瑞娘“正妻”的名分,天子不会允许。他也不想让任何女人以“正室”的名分压在心爱之人头上,曾经的宗室贵女,委身为妾已经够委屈了, 怎可勉强她向另一个女人低头?

正因如此,他再未提起昔年承诺,哪怕心里是愧疚的。

“心爱”和“不够爱”,终究是有差别。

片刻前的气势荡然无存,在被自己辜负过的女子面前,延昭难得心虚:“是我……”

他想说“我对不住你”,陈婉娘却后退一步,冲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若说毫无介怀,确实是在扯谎,”她扬起下巴,眼神冷锐又骄傲,“但我不需要你居高临下的道歉和怜悯。”

“我不是当年一无所有的弱质女流,只能指望男人的施舍和垂怜,我遇到了这个世上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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