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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廖靖完全没猜到的答案,不由怔住了。
他知道卢清蕙,不光是他,满朝文武恐怕无人没听说过这个以女子之身担任天子近侍的女子。
然而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她出身范阳卢氏,乃是不折不扣的世家嫡脉。
尊荣显贵的世家嫡女,成了当朝天子的随侍近臣,想想就颇为微妙。
廖靖本性谨慎,并未立即开门,而是若无其事道:“原来是卢舍人。只你这话,廖某却听不懂。你为天子近侍,要办差也当奉了天子旨意,怎又和谢公扯上干系?”
卢清蕙好似颇不耐烦:“这种时候,廖副统领就别睁眼说瞎话了。谢公听闻禁军内部有人洞悉关窍,特命我前来传话,要亲自审一审这人。若他还活着,烦请廖副统领派人随我走一趟,谢公他老人家还等着呢。”
她说得理直气壮,前因后果交代明白,甚至连禁军内部出了乱子这等秘辛都了如指掌。廖靖心头疑虑去了三分,命人开了房门。
只见卢清蕙一身碧青官袍,头戴幞头,通身上下不见丽饰,唯有帽檐处扣了两枚金领针。
她袍摆微一晃动,也不见如何抬腿,便轻盈迈过门槛,好似一朵青云飘摇到了近前。
“就是此人胆大包天,险些坏了谢公大计?”卢清蕙随意瞥过一眼, “瞧着其貌不扬,倒还有些能耐。”
她神色太从容、太坦然,瞧不出丝毫破绽。廖靖看在眼里,疑虑又去了两分。
但他仍未完全释疑:“卢舍人口口声声是奉谢公之命,有何凭证?”
卢清蕙皱眉:“怎么,廖副统领信不过我?”
廖靖淡笑:“廖某岂敢?只是卢舍人深受天子厚爱,由不得廖某不小心谨慎。”
“再者,谢公若要见人,派贴身心腹传个话就是,何必卢舍人亲自跑一趟?
卢清蕙长眉倒竖,似要发作,又强行按捺住。
“我是天子近臣不假,却更是卢家女儿。世家大族同气连枝,若没了卢氏,我又焉能安居中书舍人之位?”
“至于派我而非心腹……廖副统领,你领着宫中防务,焉能不知宫禁森严,岂容生人乱闯?谢公当日默许我父送我入宫为官,不就是为了今时今日传递消息更便宜些?” 网?址?发?B?u?Y?e?ī??????ω?é?n???〇???????.????ō??
卢清蕙顿了顿,从袖中亮出一枚物事:“罢了,谢公便是知道你多疑,才把此物交与我——此乃他老人家的随身之物,廖副统领想来见过吧?”
第407章
廖靖目光微凝, 只见卢清蕙拿出的乃是一方巴掌大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质料,油润生温。玉佩形如海棠, 雕的是灵芝寿鹿,端的是栩栩如生、纤毫毕现。
这确是谢崇岚从不离身的佩饰, 廖靖与他密谋时,曾见谢崇岚佩戴过,是以一眼认出。
至此, 疑心方彻底消散, 拱手赔礼道:“卢舍人莫怪,实在是多事之秋,容不得廖某不小心谨慎。”
卢清蕙不置可否,只道:“谢公还在外头的绛云轩候着,廖副统领可否容我带人走了?”
绛云轩是前廷供人歇脚的一处空置院落,恰好位于禁军值房与六部之间, 地方够偏僻, 也不怎么打眼。
廖靖到底留了个心眼:“此人身手不错,我命人押送他过去。”
卢清蕙默许了。
从禁军值房到绛云轩, 路程不算远, 但也说不得很近。为着掩人耳目,卢清蕙只道禁军抓着个手脚不干净的贼人,正要押去刑部问罪,一路倒也无人查问。
待得进了院子,院门一关,两名亲卫押着贺思远迈过门槛环顾四周,却见空空如也。
其中一人生了戒备,质问道:“不是说谢公在此?人呢?”
卢清蕙微微一笑:“谢公上了年纪, 这会儿怕是在……”
她每说一个字就走近一步,不过眨眼,离那两名禁军只有两步之遥。
卢清蕙是女子,且从未学过武,说句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两名亲卫对她毫无提防之心。
即便如此,那一瞬,两人仍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个念头: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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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他们太近了。
多年征战的警觉疯狂作响,奈何被人以有心算无心,还是慢了一步——只见卢清蕙闪电般一抬手,飞扬的袖口抛出一大团粉末,兜头兜脸扑来。
年长的亲卫反应快些,立刻屏息偏头,闪电般后退。年轻的却没这么好运气,仓促间连吸好几口。
几乎只是两三息光景,药效发作,他头晕眼花,手脚麻痹,身不由己地倒在地上。
卢清蕙扑向贺思远,用最快的速度为他松绑。然而年长的亲卫比她更快,手中寒光乍现,佩刀已然拔出半尺,架在卢清蕙细白的脖颈上。
“把解药交出来!”他惊怒交加道。
除了昔年都城被破,卢清蕙再未试过利刃加颈的滋味。森然寒气割裂肌肤,她脸色微白,神情还算平静。
看着年长亲卫,她嘴唇翕动,几不可闻地吐出三个字:“对不住。”
她声音太低,年长亲卫自然而然地偏过头,全神分辨她说了什么。待得听清,他神色陡变,没等开口,一道身影猝不及防地扑到身后,高举过头的双手赫然握着一只分量十足的香炉。
与此同时,卢清蕙反手握住年长亲卫手腕。她的气力自不能与孔武有力的侍卫抗衡,却成功绊住他片刻。
下一瞬,只听“嗡”一声巨响,青铜香炉结结实实砸上年长亲卫后脑。血花立时“嗞”了出来,亲卫难以置信地瞪着卢清蕙,身体却似脱了线的木偶,哗啦啦散了架。
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滑落时,不自觉地带住卢清蕙袍角。卢清蕙正心神俱震,身不由己地跌倒在地,好容易回过神,忙去掰那只沾满血迹的手,却不知是那人攥得太紧,还是自己太慌乱,半天也掰不开。
砸晕年长侍卫的人赶紧过来帮忙,却是时逐月。两名女官手忙脚乱半天,终于将袍角抢了出来。
卢清蕙低头一瞥,只见青绿衣角上多了个殷红掌印,险些晕死过去。幸而她经过治蝗一役,也算有些阅历,总算强忍住。
“你给的药倒是管用,”她不去想衣角血印,努力转移话题,“只是宫中哪来这么厉害的迷药?”
逐月很干脆:“陛下自己做的。”
卢清蕙:“……”
“陛下在西苑有个药园子,没事就去捣鼓新药,有救命的,也有杀人不见血的,配点迷药不算什么,”逐月道,“这药效力强悍,连武穆王都放倒过,何况这俩禁卫?”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全抹两名亲卫口鼻间——免得药效不足,这二人提前醒来。
卢清蕙太阳穴突突乱跳,一点不想知道逐月为何清楚这药能放倒武穆王,只道:“亏得你这么短时间寻来,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