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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以将计就计,无非是想看看,京中如廖贼这般的蠹虫还有多少。”
“天子已然召集勤皇之军,掌控京城易如反掌,尔等现在不降,更待何时?就算不顾及自己,也得为家中妻儿父母想想,舍得他们一大把年纪还要受那凌迟之刑吗?”
亲卫中有人面色惨变,显然是被戳中软肋。
“陛下素来赏罚分明,今日廖靖勾结世家作乱,乃是天赐良机,不赶紧戴罪立功,更待何时?”逐月打量着众人脸色,越发温言细语,“廖靖已死,副统领之位空缺,前三个弃暗投明者,本官可向天子举荐,升任副统领之职。”
“晚一步也不要紧,天子仁德,只要力挽狂澜,亦会赐金赏帛。”
“至于最后三人……死硬到底,毫无悔罪之心,可莫怪我向天子禀明一切,依国法处置!”
凡事有竞争才有危机感,逐月话音方落,禁军面面相觑,神色已有微妙不同。
然而亲卫中不乏对廖靖死忠者,听出逐月的“分而化之”之意,勃然大怒。
“贱人安敢!”他痛斥一声,拔出长刀,“竟敢离间我兄弟?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祭奠大人在天之灵!”
刀锋斩落,带起凌厉劲风。贺思远瞧得分明,忙抓住逐月拖到身后。
然而高举的刀锋未能落下,一把匕首自身后袭来,捅入后腰。拔刀的亲卫瞪大双眼,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正对上昔日同僚愧疚却不改初衷的脸。
“我不求功名富贵,”他嗫嚅着嘴唇,“但我爹娘年纪大了,我婆娘才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我、我不能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言罢,猛地抽刀,鲜血喷溅而出,同僚满面不甘地倒下。
手刃同僚的亲卫朝着逐月单膝跪下:“武毅为廖贼蛊惑,险些犯下滔天罪孽,求天子开恩,赦我家人无罪!”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即便存了负隅顽抗之心的,眼看同伴跪了一地,唯恐自己成了那“最后三人”,平白担了所有罪责,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跪下。
逐月长出一口气,心知自己的行险之策成功了。
“尔等既弃暗投明,天子必定既往不咎,”她毫不心虚地扯了天子的虎皮当大旗,“现在,随我赶去丹凤门,谁能救下定国公,赏万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所有人的眼睛亮了。
此时将近巳时三刻,延昭携五六亲随,策马直奔丹凤门而去。
这是他与谢崇岚商议的“对策”——趁着天子不在京中,以“密诏”的名义收拢禁军,控制城防,力求占得先机。
当然,延昭只是表面应承,实则与盖昀商量妥当,一旦收拢禁军,第一件事便是拿下密谋作乱的谢氏等人,静候天子回京处置。
无论延昭与天子间有过怎样的龃龉,也不管谢氏许下如何的前程富贵,在定国公心里只认一桩死理。
有恩必还,有债必讨。
他绝不会背叛崔芜。
这是一条延昭不能再熟悉的路,长街尽头是巍峨耸立的丹凤门,再往后便是重楼叠宇,好似山峦耸立。但是这一日,他身为武人的那根筋总是若有似无地绷着,放眼望去,见惯的繁艳宫城掩在阴霾中,仿佛藏了说不出的暗箭与杀机。
延昭抬起手臂,身后亲随会意勒缰。他一夹马腹,试探地上前两步。
下一瞬,只听“杀”声震天,无数禁军精锐自丹凤门口涌出,极为默契地切断了前后退路。
第410章
被“包饺子”的瞬间, 延昭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怒或者恐惧,而是鬼使神差地想起崔芜说过的一个故事。
说“故事”并不严谨,因为那是切实发生过的事——前朝年间, 还是皇子的太宗皇帝与同胞兄弟争权,两边愈演愈烈, 终至兵戎相见。
到最后,太宗皇帝于宫门外设伏,成功诛杀两名兄弟, 逼着亲生父亲下诏传位。
当时听听就算, 却不曾想,同样的一出“宫门之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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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息,延昭回过神,厉声喝斥:“宋铮,你这是何意?”
宋铮乃是禁军都尉,此番行动原是听廖靖喝令。不曾想定国公入宫, 本该在现场指挥的廖副统领却不见了踪影, 一应职责落在他这个果毅都尉肩上。
因着时机稍纵即逝,宋铮唯恐纵了延昭祸乱宫城, 这才喝令禁军杀出。不料定国公威名深重, 昔年谁不曾在他手下听过训?被他反过来一喝斥,宋铮竟有些乱了阵脚,足足两三息光景不知说什么好。
直到一旁的校尉连连咳嗽,他才反应过来:“奉天子旨意,定国公延昭犯上作乱,密谋不轨,着禁军即刻拿下!”
“若有反抗,就地正法!”
禁军中不少将士曾跟随定国公驰骋沙场, 并非没有敬畏之心,但这一刻,“天子”二字的权威压过一切。
宋铮话音甫落,只听“呛啷”之声响成一片,出鞘钢刀密集如林,更有上弦弓弩对准延昭。
随定国公入宫的家将暗道一声“不好”,虽只五六之众,却悍不畏死地抢上前,以身躯护卫住主将。
然而延昭一摆手,将人斥退。
“天子旨意在哪,拿来给我看看,”延昭一夹马腹,□□坐骑深谙人性,不疾不徐地排众上前,“我也想知道,这密诏上是怎么说的?”
宋铮见了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由头皮发麻,心知今日必是一场硬仗:“密诏、密诏在廖副统领手里。”
延昭:“那就把廖靖叫来,正好我也有话当面问他。”
定国公威武不凡,宋铮被他当面逼问,险些真跑去叫人。幸好理智犹存,最后一刻稳住了。
“贼子休想拖延时间,”他在部将的猛咳声中寻回理智,“看在同僚一场的份上,现在下马就擒,我给你一个御前申辩的机会。”
延昭当然不肯束手就擒,他虽一根筋,却并不蠢,联系前因后果不难推断出,自己被谢崇岚摆了一道。
谢尚书毕竟是老狐狸,从未真正相信定国公的“投诚”,从一开始就打着“斩草除根”的主意,之所以派师爷暗中游说,无非是为了引延昭自投罗网。
甚至于,连禁军中,他都早早安插了“钉子”。
好手段,好谋算!
延昭也不认为禁军会背叛天子,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假传密诏,借刀杀人。而这个“有人”除了不曾现身的廖靖,不做第二人猜想。
但麻烦就麻烦在,罪魁不现身,定国公再勇猛也没法一击制敌——总不能拿着天子赏赐的宝刀,斩落天子亲军的人头吧?
一时陷入两难。
他犹豫,宋铮可果断得很,眼看连数三声对面也无投降之意,他发了狠,厉声喝令:“布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