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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一旁的文康帝也就越发愧疚,低着头道:“这确实是朕的过错。”
他当时要不是被丽娘迷昏了眼,又怎么会逼得烟令颐去想这样的歪门邪道?他第一次知道是宁月代替他上朝的时候,连他都被震惊了。
太后本因文康帝失踪一事而怀疑烟令颐,但现在听了宁月的说辞,又隐隐有两分动摇,最后,太后拧着眉道:“去将烟令颐带来!”
“母后!”一旁的文康帝还在这大放厥词:“令颐昏过去了,您要见她做什么?要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母后要心疼儿子,就派一队人,现在去把三灵山村子里那群人抓来,替儿子——”
“住口!”太后一挥袖子,似是想抽文康帝一耳光,但又硬生生忍下来,只道:“你们二人都出去。”
这两个人在场,实在是影响太后的判断。
文康帝与宁月都被带去了偏殿,连带着一旁的假公主都被带走,慈宁殿之中只剩下了太后一个后,称心嬷嬷又去请了烟令颐。
——
烟令颐被带入皇宫后,关在了偏殿之中。
之前她在牡丹坊的时候,恨不得将文康帝处之而后快,但现在,到了太后的宫殿之中,烟令颐又换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
太后召其入宫,她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地上请罪,说自己罪孽深重,没有看住皇上,一副恨不得当场以死谢罪的样子。
太后因此而迟疑。
烟令颐的戏演的太好,以前在宁月那头没露出半点差池,轮到了文康帝,又是一个脑子进水的货,简直是天助烟令颐。
烟令颐也不知道文康帝到底是怎么回事,原先文康帝讨厌她的很,她以为她这回都去刺杀文康帝了,文康帝也应该要她的命才是,却不成想,文康帝居然百般替她解释。
她想,兴许是天上的神仙也没有看够她的戏份,不甘心让她这么死了,所以硬生生捞了她一把。
她在太后面前哭了又哭,道:“儿媳也不知道这一次的消息是真是假,所以儿媳孤身一人前去,又因太过生气,埋怨皇上私奔、与皇上发生争吵,一时没忍住,跟皇上动了手,是儿媳的罪过。”
她哭到最后,道:“都是儿媳办事不利,无颜再留在建业城,儿媳自请废后,日后常伴青灯古佛请罪。”
烟令颐这般痛快的认了错,反倒有几分真。
这真假混在一起,烟令颐竟然显得有几分无辜,叫太后下不去手。
她确实是怀疑烟令颐,但是这两份怀疑又不够浓烈,让她下不去手弄死烟令颐,当然,她不是舍不得烟令颐,她是没力气再找一个跟烟令颐一样合适的人了。
太后快死了!烟家现在也没有能顶得上来的女儿,烟令颐若是被她赶走了,回头谁来撑烟家的名头来做皇后?
是,儿子是她的亲儿子,但烟家也是她的亲母族,若是换了旁人当皇后,烟家还能有日后的风光吗?
太后惦记着烟家的荣辱,一时对烟令颐投鼠忌器。
最终,太后深吸一口气,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这件事,治你失职之罪,禁闭一月,罚俸一年。”
这对烟令颐来说简直是不痛不痒,由此可见,太后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她的说辞。
烟令颐低头认罪,后被称心嬷嬷带着回了凤仪宫。
烟令颐前脚离开,后脚太后便吐血病重,太医来了三回,说太后的寿命长不过一月。
众人还没来得及伤心,太后便颁了三条懿旨。
一是皇后养胎一岁中,将静妃升为皇贵妃,暂代执掌后宫,待烟令颐生产后,再交于烟令颐。
二是为公主宁月赐婚,驸马选为林府嫡长子林净水,当月完婚。
三是给林净水安排了一个远在北沼的官职,完婚之后,林净水便要带着宁月离开建业。
这两条懿旨,前者冲着烟令颐去,收了烟令颐统领六宫之权,往后烟令颐便不再拥有权力,做什么都受阻,二是冲着宁月去,宁月嫁了人,只能去夫家。
一个后宅足够消磨她的一切,她连皇宫都回不来了。
不管这两个人对皇位到底有没有贪图,现在,太后都用这两条懿旨封了她们的路,她们会如寻常女人一样走过这一生,谁都别想再跳出太后为她们画出来的轨迹一步。
太后不要她们的命,太后只是将她们拨回原有的人生。
第29章 大萝卜能屈能伸! 皇上啊!臣会为您守……
大萝卜能屈能伸!
夜, 仁寿宫偏殿。
仁寿宫的嬷嬷们将文康帝和宁月公主一起引到偏殿,因为太后没有下旨判假公主的死活,所以嬷嬷们也不敢将这假公主私自运走, 干脆放到了偏殿角落处,暂时等候太后吩咐。
偏殿之中灯火通明, 檐柱上的缠枝花灯将周遭照的透亮, 几把红木宽椅相对而立, 文康帝和宁月公主可以共坐。
文康帝回了偏殿后,一直在偏殿内左右走动, 担心太后责罚烟令颐, 担心的他心烦意乱。
男人啊, 就是一个贱,烟令颐真心敬着他的时候,他不把烟令颐当回事, 现在烟令颐虚情假意来一套, 他反倒情真意切的惦记上了
而一旁的宁月也坐不了,她扣着手指头,惴惴不安的盯着地上的假公主。
假公主是她的贴身宫女, 自小跟着她伺候,对她忠心耿耿,为她冒死扮演公主, 现在又因为事情败露被打成这样,她心中愧意浓烈。
宁月想命人去找个太医来给假公主看伤,可是她张口命令人后,一旁的太监动都不动一下,只低着头说:“没有太后的吩咐,臣等不可妄动。”
宁月怔怔的立在当场。
她当了文康帝一月余, 已经习惯了被人追着捧着,就算是做什么错事儿,旁人也会谄媚鞠躬说她做得对,别管什么谁的吩咐,她的吩咐才是最大的,纵观大晋内外,朝堂后宫,没一个人敢在她面前站直。
直到现在,她站在这里,连一个小太监都能拒绝她。
宁月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了。
这一场颠倒乾坤的大戏已经草草结束了,没有掌声雷动,没有万古功绩,只有一个蠢笨的、什么都不是的公主孤零零的站在这里,守着她的替身。
她的萝卜还在她的身上,但是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权力和地位并不会因为一个萝卜而改变,她隐隐有一种“我该做点什么”的急迫感,但是这种急迫感又隔着一层纱帐,雾里看花,让她看不分明自己到底该干什么,只能干着急的看着。
看着曲终落幕,看着诸人归位,看着自己变回原先的样子。
一个犯错的公主命令不了任何人,也救不了任何人。
宁月的后背上顿时压下来了一块大石头,将她挺拔的脊梁压弯,将她的膝盖一点点压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