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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婢女们怕程芙孤单,一直陪着她,她干脆叫人关上门,把礼仪规矩都搁一边,大家围桌而坐吃团圆饭。
起先众人还有些拘束,气氛使然,慢慢也就放开了。
程芙没敢用太多,她就寝的时辰比旁人早,每样尝一口便停了箸。只在游廊稍稍逛一会,原路折返回屋沐浴了。
玉露本想劝她守岁,谁知头发还没烘干,她已迷迷糊糊,显然是不打算守的,只好放下帐子关紧房门,和宝钿、宝瓶坐在次间剪春花,相当于替芙小姐守了。
乌金姑翘着尾巴跳上暖炕,扑红纸剪的蝶,它已不太怕人,常常任人摸头,只是依旧不喜人抱。炮竹冷不丁轰响,惊得它浑身炸毛,喵喵叫着钻进猫筐里,不肯出来。
程芙闻听窗外的噼啪声,恹恹欲睡,恍然入梦,正值朦胧之际被人晃着肩膀摇醒,她嘟囔着不满,睁眼瞧见阿娘系着围裙催她起来包饺子。
“不是才吃过团圆饭?”她还有些发懵。
阿娘用擀面杖轻轻敲她脑袋,“你还没跟我吃呢。”
她赶忙爬起,跳下床,发现踩在地上的一双足变了样,小小的,胖乎乎,脚趾圆圆,再抬头,发现自己只及阿娘心口,原来她还小,只有九岁。
她笑着跳着抓着阿娘的手。
阿娘带着她往外走,走向那一圈白亮亮的门,谁知她左脚还未迈出就被人抓着肩膀拽了回去,这下她是真的醒了,皱着眉睁开眼,崔令瞻正在唤她。
“除夕守岁呢,怎么先睡了?”他柔声问。
程芙动动嘴唇,清梦断,心生怨怼,声音里就多了一抹淡淡嗔意,回道:“困了,就睡了。”
崔令瞻不以为忤,往她枕下塞了只红封,一眼晃过,几个烫金的福寿字样。
“压岁钱。”他笑着说。
“多吗?”
“多。”
她抿着嘴笑,崔令瞻笑看她,低低地问:“那我呢,阿芙有没有什么送我?”
“您又说笑了,阿芙手里什么不是您的,何须送,看上了您只管拿走。”
崔令瞻垂眼看着她,等她说完了,才低低道:“小混蛋。”
“您骂人。”
“我想要阿芙亲手缝的荷包,宋锦的质地,不许偷懒。”
“行啊。”她含笑点头。
答应得干干脆脆,仿佛接下了一桩轻松的差事。
崔令瞻低头,轻轻蹭着她肩窝,顿一顿,捧起她的小脸,四目相对问:“闷不闷?”
又道:“明日随我去西路的飞玉台听戏如何?梨春班子的名角。”
他的眸光在满树浅橘色的灯火里朦朦胧胧的。
“我不去了,我就在这里。”程芙拍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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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的场合与目池山观冰嬉不一样,是亲人团聚热热闹闹的日子,围绕他的除了下人便是长辈和兄弟姐妹,她去了算什么,主子不是主子,奴婢不是奴婢的,站哪儿都格格不入,像个笑话。
已经叫瑞康公主笑了回。
当时公主挑眉上下打量着她,含笑叫她不必多礼,转头又对崔令瞻暧昧地挤眼睛,道:“这便是你的芙小姐。”
声音不大,也不尖锐,程芙却听懂了,既不姓崔,也非表亲,她是哪门子的小姐……
但她装作毫不在意,本本分分地站在属于自己的角落。
崔令瞻双唇微翕,默然垂眸。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他纠缠不起。
他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亲一亲,温声道:“除夕夜,陪我喝一杯吧。”
“我不擅饮酒的,万一醉后失仪,犯了您忌讳……大过年的让我挨罚多晦气。”
“准你无罪。”
程芙笑了,“这可是您说的。”
崔令瞻也笑了。
西次间的八仙桌重新摆上席面,甚至比方才的年夜饭还丰盛,程芙讶异地眨眨眼,“王爷,您这不像是要小酌。”
“你随意,我先吃点。”他常年饮食规律,偶有破戒也不贪多,此刻是真有些饿了,任由婢女从旁布菜,慢条斯理吃起来。
绿娆觑一眼芙小姐附近的清蒸鲈鱼,正是肉质最为鲜嫩,腥气淡的季节,本身刺还少,吃一口赛神仙,她为王爷挑了块放在白玉碟中。
王爷看了眼,果然吃了。
自从有了芙小姐,王爷似乎也没那么排斥河鲜海鲜了。
这不吃了一点事没有。
多大人了还挑食。
婢女一头布菜一头腹诽。
将近七分饱,崔令瞻放下牙箸,右侧的两名婢女,一个奉上薄荷黎檬(注,古代柠檬)酽茶,服侍清口;一个递上散发黎檬甘香的温热湿帕子,服侍净面擦手。
最后奉上一杯薄荷香饮子。
种种琐事原本多由内侍承当,而今毅王身边有了女人,才慢慢增加服侍的婢女。
程芙默默观察着这座王府的主人,冷酷,卑劣,俊美,一身权利和财富滋养的优雅,不像她和阿娘,为几钱银子都能跳脚。
要是当初避开贵人私隐,不贪那二两诊金,她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可是没有二两诊金,当时的她多半流落街头,任人欺凌,只会比现在更糟。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无人能给两全的答案。
众婢撤下席面,布置佐酒的糕点小菜,以热水温酒。为程芙准备的青梅酿,鲜甜不亚于饮子。
崔令瞻自己喝的则是御酒浮玉春,味道清而不冽,醇而不腻,乃烈酒中的极品,嗅一口,微甘绵柔,入喉一霎火辣辣的。
程芙惊讶的是从未见过他饮酒,这样的人上来就喝浮玉春,要么酒量真好,要么真疯了。
“怕什么?我酒量极好,天生的。便真醉了,也不会伤你。”
他亲手为她满上一杯。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程芙忙起身,双手接,却被他按回了座椅。
崔令瞻:“除夕夜就不必了,规矩多,麻烦。”
程芙:“王爷不是怕麻烦的人,向来看重规矩。”
“你还是不了解我,其实我很怕麻烦。”崔令瞻说,朝她抬一抬手,“敬你。”
程芙以果酒与他互敬饮了两杯,温酒入腹浑身暖暖的,梅子香气愈发浓郁,余光一瞥对面的男人,依旧从容。
“果酒也有后劲,你喝慢些。”他说。
“是。”程芙放下酒杯,用帕子掖掖嘴角。
“王爷,您吃。”她剥了只桔子递给他,婢女垂首上前服侍她净手,而后端着铜盆悄然退下。
如无宣召,应是没人再进来了。
角落里传来细微的猫叫,是乌金姑,恢复沉寂的屋子让它又有了安全感,冒出头,嗅一嗅,绕过程芙,试探着走到崔令瞻脚边,仰首观察着。
程芙淡淡扫它一眼,那一眼是真的淡,无关爱憎,如同扫过地上叶枝头花。
崔令瞻:“方才家宴,姑母与我说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