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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道理。

即便没道理肯定也是不得已。

付氏闷头赶路,忽听一道熟悉的声线,打招呼:“大娘,过年好。您这是打哪儿回来呢?”

她没好气抬起眼皮,对凌云翻了个白眼,“我道是谁家彬彬有礼的小郎君,原来是凌大人。”

人的心偏起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估计付氏自己也不清楚何时更偏心程芙了,自那次撞一鼻子灰,她回去愈想愈恼火,恼凌云不像自己这般心疼阿芙,明明是自己人,为何不跟自己站一边?

凌云满脸堆笑,弯弯的眼睛像月牙,好似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不愉快,音色清越道:“大娘脸色如此黑,莫非大过年还在恼我?”

“知道你还问?”

“我错了我错了。”他十分乖觉讨喜,上前帮付氏拎医箱,“是我眼皮子浅,拜高踩低,辜负了大娘为我着想的一番美意。”

他有一管极好听的嗓子,跟人说话时目光清凌凌的,刻意讨好的嘴脸让人完全生不出厌恶,饶是付氏也只剩一声恨恨的“哼”。

付氏:“这才几日,你就回转过来,变脸变得也忒快了,莫不是在憋什么坏?”

凌云挠了挠头,羞愧道:“您老又不是不知我是如何长大的,对不熟的人热络不起来。况我也只是说话不够圆融,她委托的事我不照样帮。”

说着说着,他重重叹了口气,“连大娘您都喜欢的姑娘再怎么着也坏不到哪儿去,偏我猪油蒙了心,现在早就悔不当初,此前言行颇有轻慢,程姑娘怕是要嫌恶我了。”

付氏冷哼:“阿芙才不会,那是比水还温柔的一个人,莫要把旁人都当成你一样!”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凌云心有戚戚焉,“改日我定要亲自给程姑娘赔礼道歉。”

“这还差不多。”付氏头一扭。

凌云不再说话,黑眼睛很平静。

……

从付氏口中得知凌云的态度前后大相径庭,程芙心中微讶,面上依旧温温淡淡的,没让付氏扫兴。

付氏喟叹道:“小姐可千万别跟他计较,他就是一个人长大戒备心重,实则是个很好的孩子。”

程芙不指望凌云却也不能真得罪了,遂违心道:“可不是。各人有各人的不得已,连大娘都欣赏的后生,再坏能坏到哪里。”

听起来好生耳熟,付氏一哽,隐约记得凌云刚也这么说过,这两个孩子还真是,都是实诚单纯的性子。

“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这里就算你娘家,依旧是你的大娘,他算你哥哥。”

问都不问凌云一声,就这么拍板定下了。付氏想,自己虽然穷了点,抠搜了点,好歹也是自由身,受雇于王府,并非奴仆,不至于辱没了阿芙。

“此言折煞我了,我在王府无根无基,能结识大娘和凌大人已是三生有幸。”程芙含笑,“既是娘家人,以后当直接唤我阿芙才是。”

付氏笑着应好。

话题就此打住,程芙和付氏重新讨论医理,一老一小忘年惺惺相惜。

目下程芙更关心明珠郡主的用意,暂未将反常的凌云放在心上。

是夜在崔令瞻为她讲解京师风土人情时,提了一嘴:“这两日您不在,有件事还未同您讲。”

“何事?”

程芙遂交代了初一收到明珠郡主赏赐,以及妆奁如何华美,婉声道:“郡主恩赏,若我还缩在月地云斋,只怕要失了礼数,不知敬重了。所以我给郡主的照雪居递了帖子,得知郡主刚好初九方便。”

崔令瞻点点头,“可以。你想去便去。”

语气虽淡,眼神倒没有任何不悦。

他本身也没有限制她结交同龄人的意思,相反更希望女孩们都乐意与阿芙玩耍,先前威胁不过是被气糊涂了。

她总有将他气得心肝俱裂的本领。

事情进展得也太容易了,原以为崔令瞻又会压低眉毛,掀起眼皮瞪她,再数落她在郡主跟前造谣生事的“罪状”,而后她不得不伏低做小,说一通好话,被他占点便宜,才能如愿……

谁知他就点点头,应下了。

太容易的事反倒让人生不出真实感,程芙保持着那一霎的表情愣了愣。

崔令瞻被她模样逗笑,亲她一口,“夜已深,休息。”

她眨眨眼,下意识抬袖,又缓缓落下,“好……”

崔令瞻与她十指相扣往寝卧走去,门外的婢女进来熄了灯,珠帘帷幕层层落下,两人交谈的声音渐微渐无。

睡着前,她听见背后的崔令瞻低声道:“阿芙。”

“嗯?”

“上回我想说的话还未说完。”

程芙含糊应了声。

崔令瞻:“成亲之事迫在眉睫,但我也不是不能拖的,我本就没打算娶任何人。”

程芙暗暗警惕,斟酌道:“王爷的婚姻大事还是慎重为妙。”

崔令瞻:“……”

寂然片刻,他复又启音:“阿芙这般貌美,嫁了别人,别人不见得能护住你,到时总不能我再去插手,徒增嫌隙,况且婚后再与我来往也不好看,不如你直接跟了我……”

帏帐内陡然陷入了死寂。

许久后,他听见程芙细细的声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阿芙现在满脑子都是太医署的会选。”

崔令瞻噎了噎,闷声道:“好,等你过了生辰再考虑。”

阿娘不叫她给人为奴为妾,崔令瞻却非要她为完奴再为妾,程芙默默望着漆黑,想起了生命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男子。

他们碍于礼法明媒正娶不了她,她无所谓,也没想嫁,可他们明知娶不了仍然想占有,不惜按头逼迫。

说什么一日为娼,三代卑贱。

可笑。

倘或有的选,试问谁人不想有个高贵的出身?

面对日渐自洽、越来越忠于需求的毅王,程芙没有出言忤逆,更没有冷嘲热讽,因为她想起了手腕一般的某处……她不敢激怒他,唯恐惹他起了歹念。

虽说她正在月事期间,但她知道世上有一种病态的玩法,专挑女子痛苦时候行事。

崔令瞻有时就挺病态的,她不确定他有没有病态的嗜好。

黑暗里,他贴过来,搂紧了她,把缩成虾米状的她搂成小小一团,十分暖和。

小时候,阿娘也喜欢这样抱她。

今年进京的燕阳使臣除了凌云、金修茗,还多了个封曲,以及另外三名亲卫,均为毅王的亲信,大家平时各忙各的,彼此间却都不陌生。

唯封曲稍稍特殊,习惯独来独往,寡言少语,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越看越阴沉,据闻当差时吓哭过三岁小儿。

下值时分,凌云与封曲在游廊相遇,凌云点点头,问好,封曲抬眼扫向他,点了点头,错身而过。

凌云不以为意,封曲目中无人自然有无人的资历——陪毅王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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