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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会胡诌,还给他抬了辈分,他不得好好让她加深印象,永生难忘。

……

些许小事,程芙能料到毅王对这个说辞不屑,但也不觉得他真会往心里去。

一来他没那么闲,二来不涉及底线的话他一向宽容。

故而说完了就没往心里去,主要也不觉得芝麻大点的事值当传进他耳中。

她全身心准备第三日的临场医辩,同时无时无刻不绷紧了心里的丝弦。毕竟来这里会考就没有不紧张的,大家都差不多狼狈,每日苦着脸答卷。

付氏的心第二日就凉了半截。她年纪大了,记性远不如从前,对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很难完全消化,总觉得差点意思,如此想着渐渐对自己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得过且过吧。

毅王的故旧温御医乃此次会考的主考官,两天卷试一结束,他就吩咐手下的医女章吏目将程芙的卷子拿来,亲自审批。

毅王未曾暗示他照顾这个小姑娘,而他也不可能在医术上让步,之所以亲自审批主要是好奇,想着多厉害的医术啊都要毅王称赞,小小年纪已能为情况危急的产妇施以金针止血。

光是金针止血的本领都算今年考员中不容小觑的,中选几率八-九成。

未料翻完答卷,感觉一般。

差肯定不差的,只是离预想的有点远,让人觉得答卷的人中规中矩,涉及《内经》和《金匮要略》的方剂呈现出一种呆板,宛如临时抱佛脚,死记硬背的。

这样的资质最多中上吧。

但他依然对她抱有希望,便是那手金针绝技也足够普通人吃一辈子了。

上行下效,温御医因为毅王而暗中关注程芙,姓章的医女也开始关注程芙。

不过关注程芙实在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也没什么奇怪的。程姑娘姿色妍丽,便是宫里的妃嫔也难有她的好样貌,年纪亦非常轻,将将满十七岁,放在杏林十分罕见。

民间可能不乏十几岁的医婆,但大部分为巫医,糊弄人的,毕竟真有水平者起码要十来年经验。杏林世家倒是有年轻翘楚,可那是世家,百年底蕴,被杏林菁英中的菁英手把手教出来的,想差都不能够啊。

程芙的背景寥寥,唯一与杏林沾边的是她有一位在民间行医的医婆生母。

哦不对,竟还有位四年前中选的姨母。章医女眉宇微挑,有点意思。

所以说能在这行崭露头角的,都不简单。

廿三医辩,程芙发现考员约莫只剩第一日的五成,少掉的那部分人,当日批完卷就被刷了下去。

太医署从不录庸才。

哪怕大昭的女子从医比男子艰难数倍,考核也不比男子宽松半分。

被筛掉的考员也都是从小习医,辛辛苦苦十数年,最终发现自己连去太医署当学徒做医员的资格都不够,不可谓不是打击。

可见山外的山顶到了天,而人外的人,吹口气也能摇山振岳。

程芙益发屏气凝神,不敢懈怠,左右环顾,见付大娘还在,心中一暖,聊做慰藉。

作为一个江湖野郎中,她实在没有什么阅历,对自己的水平一无所知,在穿堂静坐一炷香,听见唱名,是自己的,才攥着手,懵懵懂懂迈进了一间散发着药香的医辩室。

考校她的医女年约四旬,薄施淡妆,头戴双翅乌纱帽,身穿绿色圆领公服,露出一截洁白的交领,看上去庄重而不失柔和。她探究地端量程芙一眼,颔首自称姓章。

程芙忙揖礼问安,“章吏目。”

吏目是官职,加上姓,便是正式场合最标准的敬称了。

章吏目:“请坐。”

程芙依言谢坐,动作优雅而流畅,看得出受过良好的教导。

程芙知道这是一项实操的考核,没想到官府连病人都给她备下了。

章吏目请她为这位月事不调,腹痛,气血不畅,浑身一堆不大不小病症的妇人诊脉断症。

倒也不是疑难杂症,有些医理基础的都能说出七七八八,再开方子熬着,总能熬过去。

章吏目已经见识了几位考员,目的就从她们开的方子、方剂配量来区分水平。

现在轮到程芙了。

程芙上前为病妇诊脉,凝神片刻,细观病妇口舌和双目,章吏目以为接下来要开方了,却听小姑娘柔声道:“这位阿姐的情况恐不简单,我得先为她施针。”

闻言,病妇不免紧张,无措地看向章吏目。

章吏目点点头,病妇便也对程芙点点头,“请吧。”

只要她乖乖配合会选考员诊脉,这次请医问药皆为免费,病妇自然无不配合,那一瞬的无措只是怕痛。

章吏目对此十分好奇,一眨不眨旁观程芙从药箱翻出牛皮封存的金针。

连金针都有,背景果然不简单,履历上还是低调了。

程芙先以烈酒洗针,再以火焰炙烤,最后还点燃了一根散发奇怪药香宛如艾条的东西,在金针上来回扫了三圈。

“此物去毒清污,可保金针刺破的创口不被外物污染。”程芙自己做的小玩意。

到这一步时,章吏目看景儿的心态就敛了回去,她有些严肃地盯着程芙。

这位答卷平平的女孩,十指如莲花,灵巧翻转,对金针的操控俨然熟到不能再熟,且她手法与寻常的针灸也不太一样。

病妇瞠目结舌,小姑娘都不等她做个心理的准备,对着她腹部就下针,那针细如牛毛,而姑娘的纤纤玉指快得不可思议。

没等她发出痛呼,十根明晃晃的金针已经扎在了她腹部,她愣了愣,嗓子到底是没再发出动静,因为一点也不痛。

真的不痛欸,甚至越来越舒适,似有一股暖流开始沿着经脉在血液里流淌,流进了她常年冰寒刺骨的丹田。

程芙默看须臾,抬手去掉所有金针,左手轻轻按压病妇患处,病妇久违的月事就降临了。

一切不过弹指之间,快得人目不暇接。

程芙将几张棉帕递给惊慌的病妇,才和缓问道:“阿姐去年是否落过一次胎?”

病妇:“是……”

“你可知此胎并未落干净?”

病妇早已泪如雨下,哽咽道:“我知道,但我没钱买好的药材,就从花姐手里买了包便宜的,没想到疼了三天三夜才结束。我知道没落完可也没办法了。之后我大病一场,月事不止,爹娘凑钱为我找了个好郎中医治,勉强捡回性命,今年不知怎地,就变成了这样,月事也没了。”

能让一个女人慌不择路地落胎,定然都有不为外人道出的心酸。程芙没有多问不该问的,只认真开方。

倘她没有阿娘所授的保命技艺,所处境地也不一定强过这位阿姐。崔令瞻凶猛之时不管不顾,数次弄掉了避火衣,若非她提前服下避火丸,难保哪次不中招。

临行前那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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