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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的美貌,更欣赏她的韧性与天赋,还欣赏她有一颗慈悲之心,她比任何人都能共情底层女子的疾苦。”

他承认若无那样的美貌,第一眼可能就忽略了她,可通过她的美貌,他爱上了一个人完整的灵魂。

没有比爱上完整的灵魂更牢固的感情了,此后再不会转移。

“皇上早已是大人,有自己的决断,哀家不会干涉。”其实也干涉不了,阿诺又不是幼帝,而是成熟的帝王,兵权财力皆有,倒真不用看谁的脸色治国。他如此真诚地向太皇太后坦白,完全出于亲情,他希望得到亲人的祝福。

太皇太后通透了大半辈子,又岂会在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上与皇帝较真呢?她释然一笑,点点头道:“好,哀家相信你的眼光,也望你们未来恩爱两不疑,福寿绵延。”

……

天气炎热,柳宅清凉舒爽,房间里铺着地砖,青花瓷大缸盛着满满的冰块,干净的明瓦窗子将酷热暑气隔绝在外。

每日天不亮便有宫人前来送新挖的冰块,还有分隔好的小块,用来做冰碗,此外御用的北疆西瓜、蜜瓜、葡萄不断。

柳余琴感叹有钱人的日子实乃穷人无法想象,冰块还能论缸论缸地用。

事情的进展也远超她的想象,阿芙从宫里回来时,心情不再低落,脸颊有红润的光泽。

表面是应了好女怕缠郎的古话,实则缠郎本就符合好女的心意,至少某一方面甚合心意的,不合心意的死缠烂打便是困扰。

女方存有好感,男方坚韧勇敢,方能成就佳话。

今年中秋恰在先帝驾崩不久,加上皇帝与各位宗亲尚未出孝期,京师之内谁也不敢大操大办,官府更是在月初勒令取消灯会必备的鼓乐。

难得没有宵禁的日子,少了些烟花笙歌也无妨,人们还是很开心能出来玩一玩,赏灯赏月。

这一日,崔令瞻于宫中陪侍太皇太后,晚上更要参加宗亲家宴,而程芙也要陪自己姨母,见不了面,崔令瞻便早早命人做了一盏琉璃鲤鱼灯并一大筐新鲜肥蟹送去双槐胡同。

柳宅地方有限,若是送多了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不仅安置空间不足也不安全,那就干脆送珍馐美味,从未断过。

崔令瞻对程芙一向大方,何况还是快要哄到手的媳妇,大方起来更是没话说,竟直接送她银票,方便携带容易储藏……

程芙头疼,倒不是矫情,一来没到时机,二来她和姨母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平白拿这些银票也没处花,反倒惹眼。

她请来使给皇帝递个话:“皇上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现在还不能受,他若非要给不可,将来放进聘礼便是。”

哪有人上来便送人一摞大额银票,俗不俗……

宫人躬身笑呵呵领命,对程吏目自称“我”与皇上对话见怪不怪,因为皇上对程吏目也不用“朕”啊。

再稀奇的事儿见多了也就不稀奇,这俩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来使回宫后,程芙换了内室常穿的衣裙,里面一件抹胸,外罩蜜合色宽袖中长衫,青丝全部堆在左侧,露出了右侧雪白的颈项和锁骨,柳余琴望见了,惊讶不已,问道:“你的玉佛呢?”

那可是阿芙生母的遗物。

程芙僵顿,脸颊带着颈部一道通红,支支吾吾道:“被皇上拿去了……”

柳余琴:“……”

她清了清嗓子不再多问。

程芙的视线盯着妆台的玉镯看了片刻,崔令瞻终日念叨送了她一只母后最爱的玉镯,便“强行”拿走她最宝贵的玉佛,声称互换定情信物,以后她最重要的人戴着她最珍视的玉佛,都是她的……

说到底,这个人还是缺乏一点安全感,仿佛多占据几个“最”,她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她在心里有些阴暗地想,活该。

假若余生真如他立下的誓言,她当然会与他好好过日子,一生一世待他好,可她就是不愿告诉他一些事情,比方说一见钟情的秘密,比方说喜欢他的身体,喜欢他的柔情,到喜欢完整的崔令瞻。

她永远都不会告诉他一些深刻的颤动心扉的爱意。

她要他在完美的结局里留存一份谨慎,谨慎地拥有她。

这才是对崔令瞻最好的惩罚。

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坏女人”,谁让他先招惹她的呢?

秋分来到,天气转凉。

京师有不少节气习俗,竖鸡蛋、粘雀嘴、拜月、放纸鸢。

糊纸鸢时程芙听到了一个久违之人的消息,马嫂子来到窗前,温声道:“大人,有人要见您……”

大家对程芙的称呼从“奶奶”改为大人,模糊了寡妇的身份,主要是柳余琴觉得不吉利,毕竟程芙并非真的寡妇。

程芙见马嫂子神色纠结,料想她认识那人且感到了些许麻烦。

“是谁?”

“凌大人。”

一个长达半年都没再见过面的人。

她与他隔着一条街,其实挺近的,恩怨开始时程芙郁愤难消,喊打喊杀,后来从他妹妹口中得知他也不好过,当年为了带她回京被崔令瞻的人连捅三刀,第三刀距离心脏仅有一寸,命悬一线。

崔令瞻是真的要他的命,他活下来完全就是奇迹,亦是先帝有心维护,并非崔令瞻善罢甘休。

所以那次她为了姨母上门求救,发现他面色惨白、身形消瘦,应该尚处于养伤期间吧,但他宁愿与她阴阳怪气讲话,也没有以此要求她偿还些什么。

连一句“就是因为你这个赔本买卖我差点丧命”都没说,其实他可以说的,那她肯定愧疚。

后来又受了一次重伤,他误以为她与崔令瞻已了断,妄图霸占她那回,那次是他活该,也受到了不亚于第一次的教训,当然崔令瞻也因此事被先帝关在养心殿罚跪,据说还挨了打,这些她完全不知情。

许多事情她都不知情。

所有的细节是在一次次闲谈中拼凑起来的,凌窈知道的比她多。

凌窈感激先帝对凌府上下的维护,正是有先帝的遗命,崔令瞻才不得不为原大理寺卿凌怀槿平反,才没有登基后报私仇,因为他知道崔氏的江山里有凌家的血。

然而平反又怎样,凌怀槿和妻子早已在流放途中尸骨无存。

凌窈说这些的时候没有流泪也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只是非常平静地述说。

当一整个脉络拼凑完,那些汹涌的跌宕的情绪也都平息了,怨与恨皆化为了齑粉。

过得好的人往往都宽容,凡事看得开,其实她早就不恨凌云,也没想过还能再交集。

凌云也没想到阿芙竟真的站到了他面前。

她被养得很好,肌肤泛着光泽,美丽的眼睛如两汪明月。

他们在一家熟悉的小面馆坐下,是她第一次请他吃饭的地方。

程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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