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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来的蜘蛛网,郁雪非并不熟练,绕迷宫似的找两个小姑娘要的牌子。

后来才发现,原来一层的彩妆集合店就有,根本费不着找到专柜。

她东找西找,拍下价格发到群里给她们对比,最后确定了才扔进购物篮。这几年代购不似早年那样泛滥,但仍不在少数,拉着行李箱熟练地扫着货,愈发衬得她外行。

“就这些啦,谢谢郁仙儿!多少钱你算算,回头我按汇率转给你~”

“我的也是!爱你![kiss][kiss]”

郁雪非在两个兴高采烈的小姑娘消息下面回了句好,然后加入结账的队伍。

她们的东西零零散散的,加起来却价格不菲,郁雪非的余额有些不够看。

大概是经历使然,她有存定期的习惯,拿到钱就留点零用的,其他全放进去,存期一年到三年不等。也只有之前江烈要做手术那种特殊情况,才会想着取出来用。

今天显然不是特殊情况。

耽误太久,收银员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身后也响起催促声,粤语腔调加了速,听起来就有些凶。她翻遍钱包,最后找出商斯有给的那张副卡,递出去,“刷这个吧。”

……

会议间隙,商斯有拧开饮用水瓶盖,刚润了个嗓,就看见手机动账信息,一下子坐直了。

卡给出去几个月,第一次有了消费记录。要不是银行供着这个大客户,就凭郁雪非的使用频率,一年还刷不到卡费的。

今天终于用上,也只是一笔数千元的小数目。

但商斯有还是高兴。

开了几个小时会,他口干舌燥,却水都顾不上喝,给郁雪非打去电话,“在哪儿呢?”

她正在香奈儿专柜试口红,深深浅浅的红,在白皙的手背画了好几道,像割开的伤口,因着他的电话,柜姐停下动作,没再继续用新色号给她添一道疤。

“在K11。”她示意柜姐继续,“给乐团的小朋友们带点东西,先用下你的卡。”

他对这句解释不甚在意,“那你自己呢,不买点什么?”

“你不是给我拍了东西吗?”

是拍了没错,可郁雪非都没正眼看过,他并不觉得她会戴。

商斯有思考着,无意识地掂了掂手里的水平,“要是自己逛着无聊,我可以找人陪你,都是金牌销售和买手,眼光很好。”

如他所料,郁雪非立马回绝了,不过对于他的好意没有否得很彻底,说了句,“这两天我还会刷你的卡。”

商斯有笑了,“用就用呗,给你不就是让你用的?好像我多小气。”

后来她买完关观和戴思君的东西,大包小包拎了好几袋,路过一间有名的饼家,停下来,进去买了几盒蝴蝶酥。

寰业很周到,提前跟她说好,会有人专程来接。

但她没想到是赵蔓枝。

“两天不见,郁小姐不认识我了?”赵蔓枝还是那么落落大方,看着她明艳艳地笑,“别觉得麻烦,我今天没什么事,听说你在逛街,才想着来找你玩。”

她扫了眼郁雪非脚边的东西,“不过看起来好像来晚了。”

“你要是想逛街的话,我们倒也可以再去——”

“没有没有,我来这边这么多年,早都腻啦。走吧,上车。”

上回在饭桌上没聊尽兴,后来拍卖会结束,郁雪非又正跟商斯有闹脾气,所以也没说上几句话。

赵蔓枝是个很擅长交际的人,说话柔而不媚,自带亲和力。她从第一眼开始,就对这个清冷谪仙般的女孩子很感兴趣,可惜郁雪非话太少了,端庄从容地坐在那,就是一团谜。

名利场里,这种形影相吊的情状她非第一次见,有些人是无法融入,伶仃寂寥;而又有些人是位子太高,所以倦怠,比如庄又楷——他就是带着一点点傲慢的,觉得很多人、很多事不必费神敷衍。

郁雪非不一样,她事不关己,不想融入,也没有离开,就这么作壁上观,像个冷静的说书人。

“我听阿楷说,你是琵琶演奏家。”

“谈不上,只是在民乐团里弹弹琴,没什么本领的。”

赵蔓枝噢了一声,“看来下回真要去听听你的独奏会,品一品什么程度叫‘没什么本领’。”

她语气诙谐,说得像个笑话,带着郁雪非也扬了下唇,“我哪有资格开独奏会,你要是想听,私下里弹弹就好了。”

“咦,商先生没跟你说?那天茶歇,他向阿楷打听在文化中心办独奏会需要什么手续,所以才聊到你来着。”

说着赵蔓枝就后悔了,“糟了,难道这是他准备的惊喜?你当我没说过啊,拜托拜托。”

“他……真这么问了?”

“对呀。大概真的挺迫切吧,还把你表演的视频发了来,看看有没有机会牵线搭桥。”

几句无心的话,却说得她怔忡,心思飘飘忽忽,如南国翩跹的雨丝。

郁雪非忙把头别过去,看向车窗外,“他闹着玩的。我水平不够,办不了。”

赵蔓枝却是叹了口气,“干嘛呀,吵架啦?吵归吵,别说气人的话,伤感情。”

过来人最懂,感情里的矛盾从来是两败俱伤,无人幸免。

她们交集不深,站在相识的角度,她也只能劝上这么一句。

赵蔓枝顺路接她回来,是为了来寰业找庄又楷,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郁雪非回到房间里,望着满桌子的战利品,兀然想到赵蔓枝分别前跟她说的话。

她说,“年轻的时候容易为了一腔意气走弯路,这都不是什么要紧事。重要的是,别让自己后悔。”

坦白讲,任何人永远无法设身处地为别人考量,人生经验这种话,本来就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时移世易,结局就会大有不同。

谁没过极其自我的时刻。

哪怕别人苦口婆心、耳提面命,依旧听不进去,固执地在狭隘的偏见里一头走到黑。

郁雪非没意识到她到底是真的恨他,还是应该恨他。

那时候她的人生信条只有五个字:逃离商斯有。

直到真的离开了,才意识到赵蔓枝的劝诫一语成谶,但是每一程弯路,又好似时也命也,宿命的选择。

*

商斯有开完会回到房间,打眼就看到桌上拆得乱七八糟的蝴蝶酥包装盒,郁雪非双腿蜷起来,半蹲半坐地缩在餐椅上吃东西,面前的手机正放着一段学生发来的练习视频。

他没打扰她,将西服外套脱了顺手挂起来,“《春江花月夜》?”

说的是那支曲子。

郁雪非按了个暂停,讶异地抬头看他,“你连这个都知道?”

“听过,有点印象。”他坐到餐桌旁,扒拉蝴蝶酥的盒子,拾起一块,“你不去吃饭就为了这个?”

“……不是。”她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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