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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等到快喝完时,才听男人开了金口,“你就没点什么想说的吗,郁雪非?”

“我?”她垂睫,心虚得很厉害,“鸡汤挺好喝的……”

商斯有的唇角勾起个戏谑的弧度,“出了书房门你就失忆了是么,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不必了。”

郁雪非咬着唇,脸色微微发白,“是我不好,扫了商先生的兴致。”

他着实佩服她的心理素质,此情此景还能面不改色。

刚才在书房,她柔声说那句没有以后的话时,商斯有还认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明白,明明他们的关系已经转好,她的弟弟和家人也没有什么反常的动作,她突然说那句话什么意思?

是一时间情绪作祟,还是长久以来一直这样想?

所以他逼着自己冷静,心平气和地问她缘由,期待她会说是因为受了点什么委屈才口不择言,这样他稍微哄哄就能好。

可是郁雪非没有,她十分冷静地说,“我们在一起很开心,但不能这么糊涂下去。”

要不是樊姨叫吃饭打断了对话,他真不知道会在气头上对她做点什么。

商斯有深吸口气,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郁雪非,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没有未来?如果是想要个承诺,我可以——”

“不是这个原因,”郁雪非出声打断他,“商斯有,结果不重要,没有人会陪谁走到头的。”

“谁说了不重要?我偏要跟你有个结果,好的坏的都照单全收,愿赌服输。”

“那我呢,你考虑过我吗?”她眼眶泛红,“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应该尊重我的意愿……”

“你的意愿,什么意愿?”

他目光如炬,“你敢说,这段时间以来,你没有一分一秒对我动过心吗?”

答案自然是有。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正是因为动了心,才害怕黄粱梦醒后,无法接受满目疮痍。

郁雪非哑然,泪水骤然滑落,滴进浓郁的汤羹中,化形于无。

她想说话,嗓子却像是被糊住了,粘黏着什么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好摇头,“没有。”

“……你再说一遍。”

“我说,没有。”郁雪非努力整理好情绪,强撑着对上他目光,“听清了吗?商先生——我从未爱过你。”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商斯有仿佛整颗心被绞碎了,淋漓的血不住往下坠,一并带走了属于他生命的某部分。他慌忙地站起来,顾不及身后碗勺当啷坠地、汤水飞溅,钳住郁雪非的下颌,逼迫她正对自己的目光,“你再说一遍!”

他的手、唇,连带着四肢百骸都在颤抖,有如火山喷发前岩浆引发的地动,吓得郁雪非往后缩,却又被他带到前面来。与既往争吵时的战栗不同,她眼下的惶遽源于心虚,她没法否认爱他,又没资格承认。

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风一程,雨一程,山一程,水一程,能走过也是缘分,不必苛求到头。

郁雪非说不出口,只有两行热泪自顾自地流。

“我对你这么好,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非非?”良久,商斯有声音才软下来,“为什么就不愿意留在我身边?”

他屈指擦掉她的眼泪,“是不是谁欺负了你?还是我做了什么你不高兴?告诉我好不好,嗯?”

乔曙东停掉她的课,避免她跟乔瞒接触,算委屈吗?

涂幸嘲讽她不可能嫁入豪门,算委屈吗?

乔瞒无意间提到的“那种女人”,算吗?

都不能算。

他们的言行,或许有也或许没有恶意,但都现实无比,她做不到装聋作哑,继续融入这个不属于她的圈子。

有些东西,确实是从生命一开始就注定的,她没把握自己有足够的信心面对诸如此类的情况。

况且一开始也没有想过要和他长久的,她没那么爱他,也没足够的勇气,她就是个俗人,何苦与天公试比高。

郁雪非抿了抿唇,尝到一口泪水的咸涩。她闭着眼,声线哑而颤,“商斯有,留在你身边是需要很大决心的,我没那么大的能耐,只求好聚好散……”

男人笑了下,冷厉眸光一闪而过,“像你说的,我们连好聚都算不上,何来好散?”

他用了点力,手指深深嵌进她的脸颊,仿佛要以此手段留下烙印,“今天的话只当我没听过,你最好也死了这条心。”

话音掷地,商斯有摔门而去,徒留一室狼藉与惊魂未定的郁雪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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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府右街的大院宁睦如旧, 商斯有回来时,正见天际低低掠过一只老鸹。

院子里坐着商问鸿与谢清渠,聊天的话音悠扬传来, 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最近头疼还厉害吗?”

“没怎么发作了, 老吴盯着我血压呢, 体检指标都没问题。”

“那我还是给你按按, 这是老毛病,陈秘书说你吃药老不准时。”

“嗐, 调研开会的,吃饭都没个正经的点, 更不提这了……”

冯管家见了他, 率先扬声,“小川回来了?”

商斯有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 径直往里去。

商问鸿靠在躺椅上,身后是谢清渠。她搬了只小竹凳坐在后面做头部按摩,两人见他皆是一怔。

谢清渠问,“怎么突然回来,家里都没备你的饭菜。徐妈——”

“不吃饭了,我有事要问,问完就走。”他沉着脸坐下, 院中丁香投下斑驳的树影, 落在他身上影影绰绰,“妈,您近来没见过什么特别的人吧?”

谢清渠先愣了愣,尔后神色凛然,话音徐徐, “我说为什么想到回这儿,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商问鸿不懂他们打什么哑谜,睇向儿子道,“怎么了这是?一见面就呛。”

“您儿子啊,被鬼迷了心窍,怕我给人吓到了,来治我罪呢。”

谢清渠倒是磊落,三言两语交代了前情。左不过就是一点小事,比起其他子弟闹的风波只算开胃菜,然而谢清渠着重点了点郁雪非打着商家旗号狐假虎威这事,商问鸿果然神情不悦。

他最看重商家的名声和脸面,听到儿子找了这么个惹是生非的女人,态度不言而喻。

他摆摆手示意谢清渠停下,坐直身子,“川儿,你妈说的情况属不属实?”

商斯有眼色恹恹,“您就别装公允了,就算事实并非如此,您二位也不会由着我跟她好。”

商问鸿闻此,心中对这件事的真假已有了个大概,肃声道,“你既然都知道,去招惹人家做什么?眼下就敢打着你的名号闹事儿,她绝非善罢甘休的角色!”

不肯善罢甘休?郁雪非今天那样,巴不得下一秒就被商家扫地出门,从此远走高飞,省心得不得了。

他轻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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