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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里还拿着汤勺,上面残留着一点番茄牛腩的汤汁,顺着木质勺柄往下滑,钻进她指缝里,与涔涔的汗融为一体。郁雪非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显得十分滑稽,冷战多日,对方没把她当回事,甚至另寻温柔乡,而她还恬不知耻地跑了来,为了出京的自由献丑博弈。
而更为难的事是眼下该如何应答。自然,她不好以女主人的姿态邀请对方入内,可是如若不然,能在家中做饭等候的角色也只有保姆——似乎也不太合适。
郁雪非想了片刻,未及推论出什么结果,倒是他搀扶的女人先坦然问了声好,“这就是嫂子吧?果然人如其名,天仙下凡!”
商斯有淡淡瞥了眼郁雪非,“搭把手,她腿骨折了,先给挪沙发上去。”
她这才缓过神,应声搀着女人的另一边胳膊往里走。等到安置好了,女人冲她灿烂一笑,“谢谢啊,嫂子。”
还不知来者何人,就被囫囵着喊了两声嫂子,郁雪非有些懵,求助地看向商斯有。
后者终于大发慈悲,开口介绍起女人的身份,“我姑姑家的孩子,秦穗。之前都在新疆,所以没带你见过。”
郁雪非噢了一声,“秦小姐好。”
秦穗大剌剌冲她笑,“嫂子刚做了饭吗?好香啊!川哥真是好福气。”
她还想再说,却因商斯有将她那条伤腿重重掷在沙发上,疼得噤了声。
郁雪非不由蹙眉提醒,“秦小姐都受伤了,你轻点。”
“没事,我轻重有数。”他说,“她瞒着家里赛车伤成这样,眼下除了我没人敢接济她,所以才带到这儿来的。”
她明白商斯有是怕她误会才解释,心稍微定了定,把秦穗随身的东西整理放在边几上,抿抿唇道,“这是你的房子,要带什么人来你说了算。”
说着,她抬眼看了下秦穗,“秦小姐,我做的只是些家常菜,不嫌弃的话一起吃吧?”
秦穗怔了片刻才答,“好啊好啊,我折腾大半天饿得不行了,川哥也不说体谅病号,给我买点吃的。”
商斯有一记眼刀扔过去,秦穗兵来将挡做了个鬼脸。郁雪非没多参与他们的混战,起身摆盘盛饭,没多久,另外两人也落了座,秦穗更是不吝赞美,从坐下就开始称赞她做菜好手艺,色香味俱全云云,商斯有便往她面前的餐盘里夹了好几筷子菜,让她闭嘴别再多话。
做完这些,他看向郁雪非,“你今天怎么想着亲自下厨?”
“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她端着碗,语气颇为犹豫,“今天潘老板通知我,月底在武汉有一场交流演出,他希望我能去。”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我觉得这次机会难得,去去也不错。”
话音落地,气氛骤然冷了下来。郁雪非从余光瞥见商斯有,脸色固然不算坏,可眼神却凛然得不寻常。
他继续问,“去多久?”
“四五天。”生怕他不同意,郁雪非飞快补充,“我可以把行程表给你看。”
商斯有不置可否,盛了一勺汤,推到她面前,“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听到这,郁雪非心头凉了半截。她知道,商斯有没有明确地许可就是不同意,他对这个话题已然有些厌倦,再说下去怕是大事不妙。
也是,本来就是因为她说错了话才冷战这么久,郁雪非一直不冷不热的,好不容易上赶着求和,又是为了出京的事情,真正地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怎么可能轻易点头。
当她正打算放弃时,一旁看戏的秦穗倒开了口,“不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川哥你还搞那么封建哪?嫂子去交流表演就去呗,四五天而已,又不是四五年。”
商斯有抬眸睨她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姥爷教的规矩,你全忘了?”
“就姥爷最摆谱,不然我妈怎么会跑新疆去?我家没这么麻烦,想说就说,还分什么时候。”秦穗转向郁雪非这头,“嫂子,你管他同不同意,该去就去呗。武汉又不远,飞机俩小时就到了,搞得这么难舍难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牛郎织女呢。”
郁雪非愣着点了下头,倒非为别的,而是这样久以来,一直觉得谁都对商斯有客客气气,只有秦穗敢如此不把他当回事儿。
之前听说她可是端庄大方的名媛淑女,怎么先是乔瞒借来的蹦迪装束,再是今天摔车的狼狈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传闻中的秦穗?
她不免好奇秦穗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然而,眼下的当务之急并非探问这个,而是借着有人为自己说话的由头顺坡下驴。
于是,她殷殷地看商斯有,“也就两个小时的航程,而且整个活动期间我都跟关观一起的,你要真不放心的话,可以随时问她。”
男人却一言不发,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迟迟不下决断。
秦穗急了,“哎呀,你就是脾气太好,要我是你,直接把票买好再告诉他,先斩后奏就得了,不然就这样问,他不同意你就真不去了?嫂子,可不能这样惯着男人。”
商斯有把她呛回去,“你懂什么,就开始教别人?仔细我回头就把你摔车的事儿告诉姑姑。”
秦穗拍桌而起,“拿这事儿威胁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君子了?你都答应我的。”
某人却理所应当地回答她,“没有任何书面协定的话,答应的事情也可以反悔。”
“……”
去武汉的事以商斯有与秦穗的拌嘴暂且告一段落。
直到他们吃完饭,郁雪非收拾台面,商斯有来帮忙时,才重新提起这个话题,“你真的很想去?”
本来还以为这件事没戏,可经过秦穗一闹,似乎又有了转机。
她点了点头,“不过要是你不同意就算了吧,我给潘老板说一声就好。”
“去吧。”商斯有语气平静,“你也难得出京一趟,机会难得,别错过了。”
郁雪非没料到他会同意得如此爽快,摆放碗碟的动作不由放缓,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谢谢”。
须臾,听得他笑了笑,“就像秦穗说的,没必要搞那么封建。这几天我想了很多,确实不该那么生气,之所以会有这种情绪,大概是因为……我真的很怕失去你。”
郁雪非心头一紧,缓缓垂下眼睫,“别这样,商先生。”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人跟你说了不好的话,又或者什么事影响了你的想法,但我的想法不会变,对你的感情也不会变。”商斯有的手绕过她的腰,从身后环抱着她,“非非,做事要有始有终。答应我,你不会轻易离开,好不好?”
其实这是个很轻松的谎言,甚至不需要什么表演,因为男人在她背后,看不见她的神情,只需要点一下头,就能将他骗过去。
然而在这一刻,郁雪非迟疑了。她不知道商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