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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也扔了刀, “我今夜出城,就想知道这场火是谁放的。别人我都我不管,我只保我自己, 保我自家兄弟不被问罪。

“还用问吗?我放的。”

李寒舟抬起头,“拿下我吧。”

王充骂道:“你这就是不要脸,你明知道你们是上差,法外之人没人能拿你们,我拿你上报呈情,到时候你翻脸不认,死的还不是我!”

“我怎么翻?”

李寒舟指向身后的毛蘅和吴陇仪等人:“他们都听见看见了,有人逼得我们指挥使上了三司的公堂,如今我也完了。”

他虽说自己“完了”,人却扯开嘴角,笑了一声,面上释然,并无一点哀意。

王充紧接道:“到底谁啊把你们镇抚司拿捏成这样!”

他说完自己也怔了怔,谁能把李寒舟困死,他不知道,但把张药逼上“绝路”的只有那个女人。

“该不会是……”

显然,李寒舟也反应了过来,上前一步紧声道:“你刚才给城内巡禁下的令是什么!?”

王充推了李寒舟一把,“你吼个屁!子夜骗开城门,不是乱贼是什么,当然是都杀了!

他说完眉心一蹙,“不对,这事儿不是乱贼那么简单……来人,回城去,去告诉赵……”

后面的话,当着李寒舟的面还是吞了下去。

李寒舟二话不说飞身跨马,返身对镇抚司道:“纵火的罪名推给我,至于任务失败……你们不要怕,有王指挥使在,有诸位法司的大人在,私刑……绝对杀不了你们,他日若上堂,该认什么就认什么。”

李寒舟打马而去,王充见他走远了,才召人上前道:“去给赵大人回话,就说,那个死囚和劫她的张药,从庆阳墙里,弄了不知道是些什么人进城,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我这就带前太子的遗族回城安顿,听大人的指示。”

南坊,梨花巷口,张药浴血。

想起玉霖常说,他人若蝴蝶,可人是最沉重的生灵,怎么会如蝴蝶轻盈可舞呢?他飞不起来,他的血已经快要流干了,可是他好想活着啊。虽然明明已经跟她告过别了,可为什么还是那样想她,她会怎么样呢?她会赢吗?她会脱下那身囚衣吗?她还有穿绫罗吃鲜菜的好时候吗?

她一定要过好日子啊……

她要被很多人记住啊……

她要有个家啊……

要有一个没有祠堂的家啊……

一把利刃猛地捅入张药的腹腔,血涌口中,他连退几步,直到被抵至冷墙上。

张药一把握住刀刃,狠力推拔,他明白,若再深一寸,就是命门要害了。但他撑不住了,毕竟这世上从无铁人,他也不过肉体凡胎,杀得过十人,杀不过百人。

眼见刀刃缓缓地向他的腹腔中没去,张药哽咽,竭力回过头,朝巷内看了一眼,巷中寂静,早已没了人影。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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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

他如是想。

然而就此时,一把寒刀忽从斜路劈出,火光照亮白刃,亮出的却是李寒舟的脸。

“张药。”

情急之下,李寒舟叫的是张药的名字,话音刚落,已又劈出一刀,逼得众巡禁兵向后猛退,定睛看时,见李寒舟身上那身玄袍和腰间名牌,一时都住了手。

张药顿时滑坐在地上,狠命捂住腹上的血洞,脸色惨白地望向李寒舟。

“你来……做什么?”

“我来跟你说一声,我起不了镇抚司的头。你那些脏活儿,我李寒舟是个读书人我干不了!”

“你别……害死……”

张药口中鲜血直涌,断续道:“你别害死镇抚司的人……”

“害不死。”

李寒舟的声音竟是松快,“镇抚司的人都被你那玉姑娘,当着兵马司的面,交代给大理寺卿和乌台总宪两位大人了。”

他说完,回头对张药低声道:“王充要回城了,陛下应该马上就会知道镇抚司任务失败和你们带人回城的消息。”

“不行……我得走……”

李寒舟一把撑他站起,“就是来送你走的!”

他说罢以手为哨,召来自己的马,一把将张药撑上马背,抬手扬鞭,鞭落之前,又抬头添得一句:“张指挥使,到了明日,我也会跟你一样身败名裂,但我谁都不怪。跟随你多年,见你自我折磨,自救无门。因此知道今夜之计,绝非你设,而是出自玉姑娘,所以……若见其人,请指挥使,替我谢她。”

二更天了,周遭大寒,冷得满地青芽都结了一层霜。

玉霖在神台前点了一只孤烛,铺开香灰,以枯枝为笔,忍着满腔悲意,在灰面上串联郁州溃坝暗的前后因果,草拟辩词。她想要极致的冷静和专注,可人非草木,哪怕她笔下飞快,不过须臾便有千字成文,然而文字稳稳跃然之时,她那周身的四肢百骸,却分明为另外一个人颤栗不止。

“玉霖……”

这一声从死寂中来,细若蚊鸣,又如惊雷炸响。

玉霖手中的枯枝一滞,猛然转头,朝庙门望去。

守在的门口的船工一齐站了起来,扒在门缝边的船工惊得禁不住喊了出来:“是张指挥使!是张指挥使啊!”

说着,忙放了门闩,门开一扇,冷风猛灌,一个血人扑进门内。

玉霖怔怔地站在原地,那血人却挣扎着跪了起来。

神台前唯一的孤烛暖光无私地送向他,牵长他的影子,照亮他的血身,他缓缓伸出一只手,黏腻的血从指尖点点滴落,落在凝霜的草芽上,一下子就浸入了寒土里。

“过来……”

他出声即呕血,其样如在炼狱中受尽折磨的血鬼,吓得众人寒噤。

玉霖奔入院中,脚下一踉跄,猛地扑跪在张药面前,她想去撑住张药,然而,她还未触碰到他的身子,他就已然脱力,头颅就沉沉地砸向了玉霖的双膝。

“别出去……别出去,天亮了……也不要出去……”

玉霖用尽全身力气,将张药的身子缓缓翻过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膝上,“你先别说话……张药我求你了你先别说话!”

她一面说,一面想要撕开他的衣衫,然而她的手有旧伤,根本无力撕开。船工们忙上前帮忙,衣衫揭去,一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映入众人眼中。”

“香灰……”玉霖回头急道:“拿香灰来!”

“哦,是是……”

众人忙七手八脚地寻来几炉香灰,玉霖旋即捧起一抔,拼命按住还在那口血洞,然而血水却瞬间染满了她的手。她又再度捧起一大抔压上,却依旧徒劳。

血渗过她的手指,沾了她满袖。

老船工上前道:“姑娘,这样撑不了多久。得有药,必得有药才能救命啊!”

玉霖浑身颤抖,缓缓抬头朝门前看去……

“你想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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