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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水才安静下来。

少顷,姜芜和梁安拉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飞奔而来,见到屋内情形时俱都愣了一下。

虢大夫嘴里喘着粗气,颤颤巍巍上前揖礼道:“老朽见——”

“过来给他瞧瞧。”梁誉打断了虢大夫的话。

虢大夫几步走近,待瞧清王爷怀里那人的样貌后,又是一愣:“这不是……这不是……”

梁誉凌厉地看了他一眼。

虢大夫当即闭嘴,在茶桌另一段坐下,着手替楚常欢把脉,并掰开口唇验其舌苔。须臾,虢大夫道:“楚少君并未感染风寒,只阳虚精损,按理说不应该生出热病啊……”

听见那句“阳虚精损”,梁誉的神色颇有些复杂。

此前虽未经人事,却也听说过男子之间的那些风情月债,心里大抵有了思绪,便道:“你且开个补精气的方子即可。”

虢大夫点了点头,招呼梁安把他的药箱拿过来:“老朽这就给楚少君开药方。”

梁誉冷声道:“这里没有楚少君。”

虢大夫讪讪一笑:“老朽失言,还请王爷恕罪。”

待他写完药方,梁誉便吩咐梁安亲去医馆捡药,并将虢大夫送回王府,姜芜亦不敢马虎,取一块冰用锦帕裹好,将其置于楚常欢的膻中穴。

如此折腾了小半日,楚常欢总算退了热温,醒来后饥饿难耐,连吃了两碗山笋鸡米粥。

梁誉坐在月洞窗前闷声不语,视线轻移,凝在他的脖子上。

太后赏赐的愈肤膏确有奇效,只敷了两三日,颈侧那条疤痕就明显淡了不少,想必双足的冻疮疤业已消退。

须臾,梁誉道:“别院并非久安之地,你留在这里,恐会招来祸端。”

楚常欢放下牙箸,抬眸看向他:“还请王爷将我送往皋兰县,让我与家父团聚。”

梁誉道:“谁说要送你离开了?”

楚常欢拧紧了眉,疑惑道:“不知王爷要如何处置我。”

梁誉道:“搬进王府。王府里全是我的亲信,旁人的耳目无法触及。”

楚常欢面露讶色:“王府?”

“嗯。”

“可是……”

梁誉道:“可是什么?”

楚常欢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梁誉沉声问道:“你说什么?”

楚常欢立马道:“你何时才肯放我走?”

梁誉眯了眯眼,俨然不悦:“想去哪?”

楚常欢细声道:“只要能离开京城,去什么地方都行。”

梁誉闻言失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你以为你离开京城之后就能活下去?”

楚常欢便不言语了。

又过了片刻,梁誉道,“你以姜芜的身份嫁进王府即可,有了名份,就无需——”

“我不嫁!”楚常欢罕见地有了情绪,“我是明鹤的妻子,怎可另嫁他人!”

梁誉顿时恼了:“你不过是以姜芜的名义住进王府罢了,婚书上所写的,也只会是她和我的名字!”

楚常欢道:“那你娶她便是,拿我做什么幌子。”

梁誉被气得不轻,竟有些语无伦次:“楚常欢,你要违令不成?”

楚常欢镇定地道:“我夫虽死,但我会为他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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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节?”梁誉哂笑了一声,“昨晚与我厮混的人是谁?向我投怀送抱的人是谁?咬着我不肯松开的人又是谁?”

楚常欢面色煞白,心口如遭重击。

梁誉也是气狠了,恶言威胁道:“你若再敢说个‘不’字,我便刨了顾明鹤的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

峥嵘轩峻、玉栏绕砌的梁王府近来开始张罗起来,京中因而有传言沸开,道是梁王要娶妃了。

传言说,梁王年初率兵增援平夏时不慎受了伤,阴差阳错之下被一女子相救,梁王感其恩德,便将她留在身边,后来班师回朝,一并把她也带回汴京,养在了别院。

还有传言云,那女子美则美矣,怎奈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且性情刚毅,不屈权贵,梁王每每乘兴而去,最后都是败兴而归。

但梁王始终是梁王,战场上十步杀一人,焉能没有降服女子的手段?纵她再贞洁烈女,最后还是要嫁进梁王府。

这些传言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梁誉一概不予理会。他这几日都留宿在含芳园,楚常欢不搭理他,甚至不肯让他踏进小院半步,他没理由上赶着找气受,便独自待在东厢房里,偶尔也会去书房坐一坐。

这天退了早朝,行至宣德门时,忽闻身后有人唤道:“梁王殿下!”

梁誉顿步回首,便见兵部侍郎寇樾朝他走来,嬉笑道:“今儿这早朝可忒磨叽了,饿得我前胸贴后背,王爷何不请我去府上吃顿早饭?”

梁誉默许了他的请求,继续往前走。

寇樾紧步跟上,喋喋不休:“我近来因病告假,没能出府,谁成想外面发生了天大的事。”

梁誉好奇:“什么天大的事?”

“梁王殿下要娶妃了呀。”寇樾嘿然一笑。

梁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依太后之意,原本只需挂几盏红灯笼,给个纳妾的仪式便能将楚常欢光明正大地接进王府里来,可奏呈圣上时,他说的却是要迎娶王妃。

见他沉默,寇樾不依不饶道:“何时带我去见见姜姑娘呗,让我瞧瞧究竟是个什么模样的仙子,能把我那清心寡欲的表哥迷得神魂颠倒。”

梁誉道:“他体弱,日日吃药,不宜见客。”

寇樾哂道:“这话你也就用来哄哄圣上得了,休想蒙我——说吧,含芳园里的人究竟是谁?”

梁誉心头一凛,佯装镇定道:“是洪水猛兽。”

寇樾挑眉:“罢了罢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七八。”

梁誉冷笑:“是谁?”

“是……嗐,不提了!”眼见激将法无用,寇樾只得放弃,转而又嬉皮笑脸地同他聊起了婚礼事宜。

梁王娶妻,吉日定在三月十七。梁誉虽不是赵室宗亲,但他功绩卓然,乃今上亲封的异姓王,食爵禄,故而庆元帝和沈太后便以皇室之仪持办这场婚礼,着礼部置理。

这天晌午,梁誉正待更衣去军营校阅,忽闻长史官来报,道是圣上派了两名尚衣院的内侍,替王爷和姜芜姑娘量身裁制新衣。

梁誉遂与尚衣院的内侍赶往含芳园,梁安则偷偷抄近道溜入园里,给楚常欢支了个信儿,好让他提前准备准备。

楚常欢呆坐在棱花镜前,也不知听没听进这话,梁安不便久留,当即请辞离去。

待梁安走后,楚常欢渐渐回了神,起身踱至池塘附近。

三月春暖,杨柳依依,褪去氅衣的楚常欢竟像一只落了单的蝶儿,孤寂可怜。

他望着池中的游鱼,轻轻叹息了一声。

“叹气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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