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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你几根手指罢了,留下性命,你们?夫妻还能团聚。”
楚常欢红着眼道:“我与梁誉从来都不是夫妻, 我不想与他团聚!”
野利良祺斜倚在椅柱上, 饶有兴味地注视着面色苍白的美人?, 忽而一笑,指尖敲击着椅柱, 云淡风轻地下令道:“动手。”
一名?侍卫拔出腰间的弯刀,用刀柄击在胡乱挣扎的腕骨上,只听“咔嚓”一声, 楚常欢手腕脱臼,顿时失力,五指瘫软下来。
剧痛令他眼前一黑,整个人?跪倒在地,痛苦地趴在桌沿,双肩颤抖不已。
那名?持刀侍卫再度扒开他的手指,淬寒弯刀映出肃杀之气。
楚常欢的目光落在那几根苍白无力的指头上,眼角逐渐变得湿润。
侍卫高举着弯刀,还未来得及挥臂,紧闭的房门忽然就被人?撞开了,野利玄急奔而来,厉声道:“父王,住手!”
野利良祺眯了眯眼:“你来干什么?”
少年一脚踹开侍卫,看?向自己的父亲道:“父王,士可杀不可辱,你怎能断人?手指呢!”
野利良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竟在帮敌国的人?质说话?,顿时不悦:“混账东西,让开!”
“父王,你不能这么做!”
“好,那为父就如你所愿,今日不断他的手指,取他性命便是。”
野利玄蓦地一愣,正欲开口,楚常欢已站起身来,冷声道:“不用你们?动手。”
话?甫落,野利玄迅速回头,竟见楚常欢毅然决然冲向一旁的石壁,猛地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闷响,夯土的石壁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嫣红血迹,宛如盛放的芍药,艳烈至极。
“清泽!”野利玄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接住那具缓缓滑落的身体。
本该旖丽秀美的面容,此刻淌满了血,额间那块伤口尤其狰狞!
显然野利良祺也?没料到楚常欢竟这般果决不怕死,不由僵了一瞬。
小?王爷捧着那张染血的脸连声呼唤,然而楚常欢早已昏死过去,无法回应。
野利玄一面用袖角为他擦拭血渍,一面对屋内的侍卫道:“还不去请大夫?!”
侍卫们?面面相觑,下意识看?向他们?的主子。
野利良祺面色沉凝,旋即点了点头。
野利玄抱着楚常欢回到他的卧房,很快就有侍女盛来热水,替他洗净面颊的血迹。
楚常欢左侧眉骨上方有幼童拳头那般大的一道伤口,皮肉被夯土墙壁撞得零碎不堪,狰狞外?翻,依稀还有几粒土屑嵌在其中。
侍女擦完血迹便不敢妄自触碰伤口了,待侍卫请来军医,方着手清理伤肉里的残渣和土屑。
“他怎么样了?”野利玄拧眉问道,“有没有伤到要害?能醒过来吗?”
军医包扎完毕,应道:“回小?王爷,梁王妃并未伤及要害,暂无性命之忧,只是失血过多,需仔细调养。”
野利玄小?声道:“那就好。”
未几,野利良祺派人?来此,对他道:“小?王爷,王爷召您前去书房。”
少年行至书房,向书案后?的男人?揖礼:“父王。”
野利良祺悠悠抬眼,沉声问道:“方才为何要替他求情?”
野利玄道:“父王乃大夏第一勇士,用这种卑劣手段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实?在有悖您的勇士称号。”
“卑劣手段?”野利良祺冷哼道,“你表哥初登王位,朝中旧势对他颇有诟病,唯一能依靠的人?便是我,若我不为他打出天下,新?王如何立足?我们?野利家又该如何应对群狼环伺的局面?”
野利玄抱怨道:“表哥懦弱,本就不适合坐上那个位置,是您强行扶持了他,如今遭人?非议,实?乃情理之事。”
野利良祺盛怒,一巴掌掴在儿子的脸上:“混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一巴掌用了些力,打得野利玄连连后?退,耳畔嗡嗡作?响。
他舔了舔嘴角,尝出一股子血腥味,不由振愕:“儿子哪句话?说得不对?姑母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临死又得到了什么?表哥生来就不是做皇帝的料,您与姑母何必逆天而为?”
野利良褀鲜少绽露情绪,可今日却极难克制,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凌厉:“为了那个梁王妃,你竟这般顶撞父亲,连姑母和王上都不放在眼里了!”
少年道:“此事父王本就不占理,纵使对待俘虏也?不该肆意凌辱,父王却断其指来威胁梁誉退兵,如果一根手指真?能换一座城,那邺、夏两国这百年来的战争岂非是场笑话??”
野利良祺罕见地语塞,沉声道:“用不着你来教我。”
野利玄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父亲又道,“从此刻起,离梁王妃远些。”
“为何?”野利玄颇为不解。
野利良祺道:“我看?你的魂儿快被他勾走?了,再不阻止,焉能活命?”
野利玄豁然梗住,涨红了脸道:“父王胡说,我对他绝无非分之想!”
野利良祺冷哼道:“是么?”
小?王爷义正辞严地挺了挺胸:“儿子不敢欺瞒!”
野利良祺不再与他废话?,着人?把他轰了出去。
*
楚常欢自一阵剧痛中醒来,他睁眼瞧着屋顶,初醒时的朦胧令他久难缓和,视野甚是模糊。
额头上的伤口早已敷药包扎,虽止了血,却压不住疼。
他缓缓坐起身,又有一味痛楚自腕间传来,楚常欢愣怔片刻,方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被天都王的侍卫用刀柄击脱臼了。
他尝试自行复位,竟疼得冷汗如瀑,两次之后?便不得不放弃。
正这时,有人?推开房门走?将进来,他抬眼瞧去,目光依旧朦胧,看?不清来人?的面貌。
楚常欢眨了眨眼,却始终窥不真?切,直到来人?出声,方知是谁:“你醒了!伤口疼不疼?可有什么不适之处?”
楚常欢直勾勾地望着对方,哪怕近在咫尺,也?只能依稀辨出一张略显稚气的轮廓。
顷刻间,他似是慌了神,用尚未受伤的右手去触摸野利玄的脸:“小?王爷,我……我看?不清你的脸了。”
野利玄闻言一惊,忙凑近了问道:“这样呢?”
楚常欢连连摇头,眼眶里不自禁地蓄满了泪:“看?不清……还是看?不清……”
少年亦有些慌乱,立刻着人?请来军医,军医瞧过之后?道:“梁王妃脑袋受到撞击,致瘀血堵塞,视而受阻,调养几日,兴许就能恢复如初。”
“兴许?”野利玄对这个说法颇为不满,“到底能不能恢复!”
军医道:“医者不敢妄夸海口,属下也?无法保证……”
野利玄把人?喝退,适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