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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道厉喝声,仔细辩听了一番方知是州府衙署的差役。
姜芜被这动静唬了一跳,透过车窗往外瞧了瞧,不?等她开口,那群差役便追了上来,将?马车团团围住。
姜芜蹙眉,掀开帘幔对前方的差役道:“不?知几位差爷因何拦路?”
为首那人识得她是两王妃身边的人,遂抱拳道:“两刻前衙署逃走了一名朝廷钦犯,我等奉知州大人之令搜查全城,若有冲撞之处,还请姑娘见谅。”
姜芜道:“马车内载的是王妃,没?有差爷要找的逃犯。”
衙役们?不?便搜寻王妃的马车,便将?目光凝在后方那几辆马车上,姜芜不?悦,拧眉道:“这些可是王妃拿体几钱购置的草药,全数运往前线军营,你们?连梁王妃也敢怀疑?”
为首的差役立刻拱手道:“姑娘误会?了,在下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王妃不?敬,只是……”
见他犹豫,楚常欢挑开另一侧的帘幔,比划了两句手语,姜芜将?他所言转述给衙署的差役:“王妃问你,是何人逃脱了?”
那差役犹豫了片刻,应道:“兹事体大,卑职不?便透露,还请王妃见谅。”说罢,向楚常欢拱了拱手,旋即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既是州府衙门的事,楚常欢也没?再?过问,回?府后将?采购得来的几百斤草药誊装入袋,并令梁安连夜送往了军营。
忙活了一整日,楚常欢早已精疲力?竭,他拖着倦乏的身子陪孩子玩了盏茶功夫,待孩子入睡后适才回?房梳洗。
他手上的伤还未痊愈,仍不?能沾水,姜芜伺候他洗完澡,又备了几味清淡小食送入房中?,道:“王妃傍晚没?有吃饭,这会?儿定然饿了,奴婢为您备了几道甜点,您吃完再?歇息罢。”
楚常欢微笑着点了点头:“好。”
姜芜退至耳房,屋内顿时变得沉寂,他吃了几块糕饼果腹,渐渐觉得困乏,一面咀嚼,一面昏昏打盹儿。
“来人啊!快来人……”
遽然,一个女人的惊呼声划破了夜空,令楚常欢清醒过来。
这是……乳娘的声音?!
楚常欢心下骇然,穿着单薄的寢衣冲出?房门,直奔乳娘的寝室,府里?的护卫也蜂拥而至,只见乳娘捂着鲜血喷涌的脖子在地上艰难爬行,气若游丝地道:“世?子……世?子殿下……”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楚常欢将?乳娘搂在怀里?,拿手去摁她颈侧那条足有一指见长?的豁口,温热的鲜血自他指缝里?喷涌溢出?,水柱也似。
乳娘虚弱地抬手,指向东面那堵围墙:“世?子……被人……劫走了,奴婢罪……”
楚常欢蓦然怔住,心口犹如被一柄巨锤狠凿了几下,震得他耳晕目眩。
梁安带着大批人马运送药材未归,如今府上守卫亏空,竟教贼人趁虚而入,劫走了晚晚!
楚常欢心急如焚,却也很快冷静下来,他猜测此事十有八.九与天都王脱不?了干系,河西之战夏军颓势渐显,野利良祺阴险狡诈,走投无路之际竟打起了一个孩子的主意。
同样的招数,他已经用?过两次了。
既是做筹码,晚晚暂时便不?会?有危险,楚常欢遂将?乳娘交由侍婢照看,而后唤来一众侍卫追了出?去。
临行前,他特意折回?屋内取了一柄长?弓,以备不?时之需。
寂夜冷肃,即便是初夏时节仍有些清寒,马蹄踩着蒙蒙细雨疾驰在行人稀疏的街道上,溅起一片片脏污的水渍。
楚常欢等人刚行出?不?远,就与州府的衙役碰了面,他此番走得匆忙,竟忘了佩戴面帘,好在衙役们?并不?认识他,观他身后那群侍卫的装束便知是驻军府的人,于是拱手道:“列位可是在搜寻杜怀仁那奸贼的下落?”
“杜怀仁?”楚常欢蹙眉,思忖瞬息,恍然道,“莫非你们?白日里?追捕的逃犯便是他?”
衙役应道:“正是。没?想?到这个奸贼还有党羽蛰伏在兰州城!”
“差爷可知其行踪?”
“方才我手下兄弟瞧见几名黑衣人正往北逃去,估摸着就是他们?了。”
杜怀仁和梁誉素有恩怨,倘若晚晚落入他手里?……
楚常欢面色煞白,四?肢冰凉,他不?敢细想?下去,当即勒紧缰绳,挥鞭驭马向北城门奔去。
那群人既然劫走了梁王世?子,又遭州府衙役追捕,势必不?敢在城内久留,而驻军府位于兰州城西北方位,唯有从北门离开更为快捷。
楚常欢赶到北城门,竟见守城的兵吏俱已负伤,他立刻驱策烈马疾驰出?城,直到追出?十里?之外,方发现杜怀仁等人的踪迹。
雨夜漆黑,他并不?能及时看清黑衣人的身影,可空旷的原野上却有孩子的哭声漾开,楚常欢心口一紧,厉声喝道:“站住!”
那群人听见追兵的动静,当即加快了行进的速度,楚常欢毫不?犹豫地挽弓拉弦,朝着模糊晃动的黑影射出?一支冷箭。
大抵是射中?了马臀,前方骤然传出?了马儿的嘶鸣声。
得见烈马受惊,随行的侍卫们?立刻加快马速,不?多时便将?劫持世?子的贼人包抄围住。
待靠得近了,楚常欢才看清眼前的景象,晚晚被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男人抱在怀里?啼哭不?止,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了一双阴翳的眸子。
不?等楚常欢出?声,对方便开了口,尖细的嗓音随冷风灌入耳内:“楚常欢,果然是你!你没?死!”
“我没?死,倒是令你失望了。”楚常欢冷冷地道,“杜怀仁,把世?子还给我。”
杜怀仁道:“这个孩子长?得可真像你,莫非是你生的?”见楚常欢不?语,他又哂笑了一声,“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竟引得梁誉和顾明鹤为你出?生入死,若赵弘知道你还活着,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此事不?劳你费心了,还是尽快把孩子还给我罢。”楚常欢的面容甚是平静,可握住缰绳的手却在剧烈颤抖,掌心渗出?的冷汗几乎将?绳索洇透了。
杜怀仁冷笑:“痴人说梦!”
孩子的哭声透过蒙蒙细雨传入耳内,几欲将?楚常欢的理智击垮,他强忍酸涩,镇定地道:“莫非你想?拿我的孩子向野利良祺投诚?”
杜怀仁眯了眯眼,没?有回?应。
楚常欢续道,“杜大人在牢里?关了这么些日子,恐怕不?清楚河西当下的局势,你即便去了天都王麾下,也难得安宁。”
杜怀仁抹掉脸上的雨渍,狞笑了一声:“我才不?管什么局势不?局势!当年?我拼死救了赵宏一命,如今他却想?置我于死地!哈哈哈,最是无情帝王家……”
楚常欢道:“你作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