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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给你增加负担,我们就在岸边等你顺利回来,然后一起离开这儿。”
“好。”涂灵同二人道别,飞身跳入河中竹筏,朝岸上挥挥手,随水漂流,渐渐消失在夜雾中。
俞雅雅叹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膝盖盯住水面,喃喃自语:“还好这些亡魂不是厉鬼,没有害人的心思,你看他们呆呆的样子,一动也不动……”
大熊捡石头往水里丢。
“别玩儿了。”俞雅雅皱眉制止:“当心把他们惊醒,到时扑过来把我们都干掉!”
大熊却惊恐地指着河面:“非人类!非人类!没有廉耻的刀!”
俞雅雅缓缓站起身,见那幽暗的水面下竟然飘浮着一片一片阴影般的黑东西,就着清冷月光仔细看,分明就是守夜人的模样,但他们如同丝织物般柔软纤薄,就像一件衣裳飘在水里。
“什么情况?”俞雅雅如临大敌,屏住呼吸拉住大熊,紧张地盯紧。
这时城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躲到树后,只见一个巨大的镰刀怪从天而降,凄厉咆哮,被荒胥直接打入河中,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双腿脂肪、肌肉和骨骼竟然迅速溶解坍缩,无力支撑,他踉跄摔倒,紧跟着整个身体剧烈抖动,像被强力吸尘器抽干似的,最后只剩薄薄的一层皮,套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好似一张恐怖的画纸落入水中,就这么飘了过去。
荒胥身后跟着封辰等人,见他轻而易举抓住一只镰刀怪,强迫带路,又轻而易举将怪物打飞,于是确定这人一直都在耍弄大家,就是想看他们自相残杀。
“这些都是鬼魂吗?”宁檬发出恐惧的惊呼。
荒胥指着树后的俞雅雅和大熊,冷声问:“涂灵呢?”
俞雅雅撇撇嘴:“不关你的事!”
荒胥眯起双眼:“她也去找典狱了?你们到清凉城来究竟有何目的?”
“你又有什么目的?”俞雅雅硬着脖子顶了回去。
荒胥冷笑一声,这会儿也懒得装了,望着二人,嘴角勾起:“涂灵要是看见你们被融合在一起,不知会不会气哭?”
“融合?”俞雅雅瞪大双眼,瞬间想起薛氏夫妇的遭遇,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听那描述就是非人的折磨,她登时抓着大熊想跑,可双脚仿佛扎根似的钉在原地,被使了定字诀!
“你、你别乱来……”
荒胥愈发笑得鬼魅,双手掐诀:“嵌花入玉。”
俞雅雅浑身僵硬,一瞬间仿佛灵魂出窍般,恐惧到了极点。
随着荒胥施法,他们身边出现妖冶无比的光,紫色红色蓝色混杂的一起,难以形容。
可想象中的恐怖画面并未发生,荒胥突然猛地往后退开半步,功法就此中断,他收敛笑意,古怪地低头打量自己。
奇谲瑰丽的光也随之消失,俞雅雅猛地反应过来,惊喜大叫:“境哥!是境哥!”
荒胥有点恼火,挑起眉梢,捂了捂心脏,不由得讥笑:“温孤让?呵,行啊,等我把你元神打碎,完全占据你这副皮囊,到时看你拿什么跟我作对。”
他也懒得耗费时间,转身飞到竹筏上,朝着未知的地方飘去。
——
小舟轻轻浮荡,白日清浅的河水到了夜晚变得深不可测,船下不时飘过守夜人薄薄的黑影,像潜伏在深水的怪物,随时会把人拉入地狱。
涂灵浑身毛骨悚然,不敢细看,眼睛始终目视前方。
夜雾之后,颓靡的丝竹声逐渐清晰,竹筏靠岸,涂灵绷紧神经,踏上石阶,回头一看,其他的小船却并不停靠,而是载着亡魂继续往前飘走。
上了石阶,翠柳茵茵,沿途灯烛如昼,五花八门的品类,龙灯、宫灯、纱灯……眼花缭乱。
丝竹管弦不绝于耳,男男女女饮酒作乐的笑声萦绕盘旋,涂灵随着这些喧闹的动静来到一处水榭楼台,只见得衣香鬓影,醇酒佳肴,几个美人翩然起舞,婀娜妖娆,四周坐满宾客,有男有女,相谈甚欢,竟是一派宫廷夜宴般的歌舞笙箫。
池中荷花盛开,香气清冽扑鼻。
涂灵屏息上前,攥紧了手中的竹棍。
“好久没闻过活人的气味儿了。”一把沙哑的嗓音从正前方的主座响起,人影憧憧,涂灵没有看清,只听见他深深地嗅了一口,又说:“果然比假人好闻。”
话音刚落,他随手挥了挥袖子,歌舞瞬间停止,丝竹中断,舞姬定在当下,两旁嬉笑的宾客也都按了暂停键似的卡住。
这情景万分怪异,涂灵一愣,下意识停顿,心跳如鼓,咬咬牙,继续往前,谁知这些人突然动了!他们不约而同转头看着涂灵,脸上露出整齐刻板的笑,尤其几个背对她的舞女甚至把头转了一百八十度,美轮美奂的场景一下变得惊悚恐怖。
涂灵掌心冒汗,命令自己无视,壮起胆子穿过人群,来到典狱面前。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身上披着紫色华服,手握青铜爵,神态半醉半醒。
“哪儿来的?”他一面斟酒,一面指了指涂灵腰间的锦囊。
“慈婆婆说,到了清凉城,持此物来见典狱,请他出手相助。”涂灵将锦囊里的弥烛递了上去。
典狱接过,端详把玩:“她怎么样了?”
涂灵想了想:“慈婆婆在宝象山守墓。”
典狱点头:“我知道呀,我与她六十年未见,各自困在牢笼,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涂灵不语。
典狱问:“说吧,你来清凉城所为何事?”
她忙道:“我想带父母的魂魄离开。”
“你爹妈死了?”
“嗯。”
“谁告诉你清凉城这个地方的?”
“山神。”
“山神?”典狱闻言皱眉思忖,掐了掐手指推算:“如今这世间哪还有神明现世?你可不要哄我。”
涂灵:“是皮母地丘的昆崖灵君。”
“越扯越离谱。”典狱怒道:“皮母地丘乃上古蛮荒之地,你如何寻得?怕不是看了几本杂书编排的吧?”
“晚辈说的都是实话。”
典狱打量她,眯起浑浊的眼睛,忽然露出疑惑的神情,隔着矮桌往前探了探,语气略微诧异:“你怎么有法印?”
涂灵不明白他的意思,抬手摸摸眉间的竖痕:“这是山神给我下咒时割的。”
典狱喃喃道:“山神给你开了法印……果然,阿慈不会无缘无故把弥烛给别人……”
“什么意思?”
典狱坐回椅子里,长吁一口气:“我问你,人死灯灭,魂归幽冥,哪有再还阳的道理?即便让你见到父母的魂魄,你又怎么把他们带出去呢?”
涂灵回:“我有浊欲鼎。”
“你有浊欲鼎?不可能。”
涂灵从虚怀中拿出法器,捧于掌中。典狱不可置信地瞧着,忽而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