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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牢牢掌控,只欠东风了么?

芳浓端凝着皇帝脸色,他竟只流露出窘迫、紧张,不见一丝愠怒。

温善却懦弱,这样的皇帝,真的能帮她么?

程芳浓眼中希冀暗淡下来,强撑的那股心气儿顷刻溃散。

被冒犯却不敢怒不敢言,她望着这样的皇帝,指尖发颤,心神恍惚。

柔嫩的指腹轻轻触碰皇帝耳侧肌肤,勾出绵绵痒意,陌生的酥麻电光一般,顺着他血脉飞速流窜开。

皇帝眼神微变,程芳浓热得犯晕,本能地收回手拉扯衣领。

衣领扯松,肌肤热意稍稍纾解,她檀口微张,不自觉溢出一声舒服的低嗯。

周遭药香里,一股说不清的香气充盈她鼻腔,程芳浓脑子越发混沌,无法凝神思索,只惦记着一桩事。

得让皇帝帮她,她不要做傀儡皇后。

她望着皇帝,拉住他袍袖,低低央求:“皇上,您帮帮臣妾吧。”

少女嗓音多了几分迷媚情韵,双瞳湿漉漉,似秋水含烟。

身上香气似乎更浓郁了些,蛊惑倍增,摧残人的心智。

皇帝察觉到什么,不为所动,眼神讥诮轻蔑。

程家的女儿,不过如此,邀宠手段没有多高明,卑劣下贱,勾栏做派。

没得到回应,程芳浓拉住他袍袖不肯放。

他周身凉意逸散,莫名吸引她倾近。

忽而,她被人握住腕子,拉开距离。

大掌的温度隔着衣料烙在她肌肤,有些烫,力道不重。

程芳浓身上发软,稀里糊涂倒入帐间。

一瞬间,灯烛不知被哪个不懂规矩的灭掉,殿内陷入黑暗。

软帐垂落,拢住日积月累久浸出的药香,和芳浓身上媚诱的异香。

芳浓神昏意乱,环住居高临下睥睨她的皇帝,被他无情推开。

推开她,倒不需要多大力道。

眼见她神思迷离,皇帝仍未掉以轻心,假装使尽仅剩的力气,平复着气息,虚弱低问:“是谁教你这样做的?”

药是她自己用的,还是谁逼她用的?

皇帝能想到,最大的可能便是她自己豁出脸面,自甘下贱。

可他记得她手指侧的掐痕,鬼使神差想给她最后一点怜悯。

“难受。”程芳浓没听进去,也辨不清哪里难受,贪婪地朝散发凉意的身躯依去。

皇帝弯唇,笑意凉薄冷戾,对着帐外鬼魅似的黑影,沉声道:“姜远,赏你了。”

第2章

深宫幽寂,秋霖脉脉。

望不断的玉楼金阙,昨日晴空下何其光耀,此刻却是雨迷雾锁,阴湿萧森。

钦天监千挑万选出的,近来最好的吉日,论理至少三日内都该是好日头。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

昨儿后半夜,便落下急雨,将窗下精栽细养的美人蕉浸了个透。

飞檐下,朱漆花窗支开一臂宽,湿润的晨风横灌进寝殿。

龙凤呈祥缂丝屏风外,男子支颐闲坐,鬓边朱缨微动,明黄衣袂上的金龙仿佛活过来,随风游动。

他自己则岿然不动,盯着屏风,眼也未眨一下。

屏风内,帷幔因风起波澜,红帐里隐约窥见半张芙蓉面。

突兀的冷意,惹得佳人蛾眉轻颦。

皇帝收回视线,眼锋淡淡扫过跪在不远处浑身发抖的婢女,继而平静地落在膝头书页上。

程芳浓还是头一回被冻醒,滋味并不好受。

睡意如蛛网,将她眼睫、神思交织黏稠,她眼皮也懒得睁开。

只探出几根细指,轻攥住绵软绸衾,将身子拢紧些,闷声闷气吩咐:“溪云,把窗合上,好冷。”

语气透着一丝不满的嗔怪,一如闺中时的娇懒。

可那把柔润的好嗓音,分明干涩许多,她却未察觉。

跪地的婢女听到这声唤,本能抬膝,想起身伺候自家主子。

一瞥见不远处的明黄身影,登时冷汗涔涔。

被风一吹,更冷,她抖得更厉害,哑然顿首。

咚咚,婢女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响声沉闷。

程芳浓蜷缩身形忍耐一息,并未听到预料中关闭窗扇的轻响。

只听见闷闷的磕碰声,凉风翻动纸张的声音,以及殿外杳然不真切的风雨声。

意识缓缓回笼,从粘稠一点点变得清晰,麻木的身子也渐渐恢复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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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酸得很,脊背、大腿像是被人掐过,有些痛,难以启齿的地方,灼痛感最是分明。

程芳浓茫然,她这是大病了一场么?

闺房也很不寻常,今日动静怪怪的,溪云竟没在身边守着。

还有药气,溪云不关窗是为散药气吧。

程芳浓懒懒睁开眼,乌润的瞳孔从卷长的睫羽底下露出来,朦胧的视野倏然被填满。

艳炽的□□凤锦绣帷幔逼入眼帘,她愣愣神。

这不是她闺房。

哦,昨日大婚,她已入主中宫,做了皇后。

阔近百丈的青砖御街,严整肃立的三千甲卫,光彩夺目的翟羽七宝凤撵,绵延数里的盛大依仗,描金镶玉的喜秤,虚弱俊朗的皇帝……

无数画面争先恐后复现在她脑海,雪花似地一片片沉积在她心口,滋生出越来越真切的凉意。

终于,程芳浓明晰了自己的处境,却还有些想不通,她深深吸一口气。

忽而,她余光捕捉到什么。

睫羽压下些许,目光被帷幔底下散乱的深色衣料吸引住。

花青色银线绣海鱼纹的衣料,皱巴巴的,可她依然认得,这是银鱼服,非皇帝特赐亲卫不能着。

宫中侍卫规格最高的服制,她只偶然见到一次,可这东西万万不可能,也不会出现在皇后床上!

浑身的异样强势抓取着她的注意,程芳浓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害怕,她刻意忽略那些不适,什么也不去想。

“溪云,溪云。”程芳浓带着哭腔,急切地唤。

溪云是自小跟在她身边的,此番随嫁的人里,最能让她安心的便是溪云。

程芳浓扒开刺目的鸳鸯被,发软的手撑在床上,忍着周身酸疼,勉力支撑起身子。

屏风外传来一声极低的呜咽,溪云想应声,张开嘴却哑了口。

该唤“小姐”,还是“皇后”?

发生了那样天崩地裂的事,在皇帝面前,她怎么称呼都是该死。

溪云从未这般不听传唤。

除非,她出了事。

程芳浓的心又是一沉,手忙脚乱倾身扯过床尾的喜服,料子已皱得不像样,可顾不得。

提在手里,正欲往肩上披,却瞧见喜服上撕破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寸缕寸金的好料子,经纬俱裂。

一对精心绣制,栩栩如生的比翼翟鸟,生生分割裂痕两侧,好似被天堑隔绝。

不详的预感压下来,寒意从四面八方往她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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