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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浔,她就这么高兴么?

程玿也觉次子实在丢人现眼,当即低斥:“逆子,还不跪下谢罪!”

程浔偏不,冲皇帝晃晃肩上的担子,理直气壮:“皇上放心,进宫时已让侍卫里里外外检查数遍,没藏什么不能带的东西,都是好吃的好玩的,微臣只是想带来给皇后解闷。”

说完,不再看皇帝脸色,三两步走到程芳浓面前,放下叮叮咚咚的担子,笑意爽朗招呼:“阿浓,快来瞧瞧,二哥给你带了什么?你最爱吃的贺记软香糕、李记菊花酥都有,二哥赶早排队买来的。可惜羊肉签今日没买着,前几日我买了想送给你来着,我爹不让,还又折竹枝抽了我一顿,家里竹林都快被他折秃了。不过没事儿,有你送的那玉肌膏,这会子伤都长好了。”

他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显然与小皇后极为熟稔。

皇帝看在眼里,心内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直到人都散了,看着宫人们将那堆东西搬进坤羽宫,皇帝站在宫门处,隔着偌大的锦绣宫苑,遥望着姿仪袅娜的小皇后,才渐渐想明白,那难受是为何故。

原以为,他是在吃程浔的醋,不想看到小皇后与别的男子相熟。

可此刻回想,那种相熟,根本无关男女之情,分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才会有的亲近、自然。

程家所有人都知道宫里这个是假千金,所以串通好了来演戏么?

所有人都可能,唯独程浔不会。

他是素来桀骜难驯,一天三顿打,身上伤痕累累也不改本性的。

他不会听从父命,跟着演戏。

更不会记住假千金喜欢吃什么,玩什么。

除非,这宫里住着的,更悄然住进他心里的,就是真正的程家大小姐,程芳浓。

如此,谢夫人突然急切地入宫,也便能想通了。

宫人脚步声杂沓,皇帝脑仁嗡嗡作响。

无数种声音在他脑中喧嚣。

皇帝想到程玘安排胡太医送的避子药。

想到程玘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小皇后时的震惊。

对,程玘当时那样震惊!

他怎么偏偏忘了这个?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唯有他自己骗不了自己。

这样重要的事,被他下意识忽略、遗忘,只有一个缘故。

他希望她是假的,希望扳倒程家之后,她还能留在他身边。

他平生第一次放在心尖上的女子,竟是注定不死不休的死敌之女!

难怪她总不肯放弃杀他的念头。

萦绕心间多日的缱绻情丝,瞬间化作万道细而坚韧的钢丝,狠狠缠缚着他心口,勒出凌迟一般的伤痕,每一道都汩汩渗血。

皇帝尝到清晰的血腥气,他双目猩红,薄唇抿直,修长的指骨颤动着,缓缓攥紧。

第25章

从未被人这般愚弄过, 皇帝动了杀念。

眼前娇艳动人的罪魁祸首死了,他的心绪便不会再被她牵动,更不会让任何人瞧出他曾被勾动情丝的狼狈。

指尖深嵌掌心, 恨意充溢着他眼中每一根酸痛的血丝。

拧断她细弱的脖颈,像折一枝花一样容易, 可若真如此,未免太便宜这个惯会玩弄人心的贱人!

他要平复心绪, 好好想想, 如何折磨她,才算以牙还牙。

可是眼下,只要看到她,想着她,皇帝便无法平心静气。

按捺良久, 他终没迈进坤羽宫, 而是回到紫宸宫前殿书房, 埋首处理奏折。

依然心绪难宁。

这间书房, 她曾进出多次, 他手中朱笔曾被她握在手里,他身下御座也曾坐过她纤袅的身影。

目之所及,仿佛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她的气息。

忽而,皇帝住笔,攥紧玉杆,沉声吩咐:“刘全寿, 把门窗全部打开。”

刘全寿愣住,今日风又大又冷,一打开, 案上纸页容易被吹飞不说,皇上一贯病弱,也不能让人瞧见他这么吹冷风啊。

皇上这是怎么了?早朝时,见程家人时,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沉郁得让人大气不敢喘?

圣心难测,他只能做好他分内的。

“天寒了,皇上须得保重龙体,可吹不得风啊。”刘全寿近身规劝。

皇帝抬眸,眼神阴沉沉,似暴雨将至彤云密布的天。

刘全寿脊背生寒,像被人扼住咽喉,再没发出多余的声音,忙不迭跑去打开门扇、窗棂。

冷风灌入,吹得人肌肤发紧,头脑却渐渐冷静下来。

门外风叶沙沙,书房内清冷静谧,只有刘全寿研磨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合上奏折,闭上酸胀的眼,靠在椅背上,重新开始梳理程家的事。

太后一直知道宫里这位是真的,且日日惦记着程芳浓的肚子,盼着她怀上皇嗣。

不消说,是打着挟唯一的皇嗣以夺权的算盘。

可她送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据说已送至昌州。

而程玘呢?似乎本以为宫里这位是假的,初时才震惊不已。

谢夫人应当也是如此。

且程玘冒险给他安排了避子药,试图亡羊补牢。

皇帝指尖一下一下轻敲扶手上鎏金的龙首,细细思量。

蓦地,他抓住了什么,但也只是猜测。

“姜远。”他睁开眼,眼神清明锐利,“去查查,太后与程玘之间有什么龃龉。”

“他们?”姜远身着新制的锦袍,一脸诧异,但他相信皇帝的判断,稍作迟疑,便正色领命,“好,我会仔细地查。”

他走后,皇帝仍暗自梳理着心中猜测。会不会程玘一开始是想把赝品给他,将真正的程芳浓送去昌州给贤王叔,却被太后偷偷掉了个儿?

太后想自己掌握权力,程玘想拥立贤王叔?

住进坤羽宫,勉强算是她的地盘,程芳浓自在许多。

收拾妥当后,她吃了两块软香糕之类的小点心,便觉满足,多的分给宫人们尝尝。

都是她爱吃的口味,且是二哥不怕被人耻笑特意送给她的,程芳浓很珍惜,宁愿分给这些服侍她的宫人,也不想让哪怕一块糕进皇帝的肚子,白白便宜他。

程家富贵,她自小便尝遍山珍海味,但凡她喜欢的,便没有难吃的。

宫人们吃惯了宫里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口味,得了赏,都赞不绝口。

杯中茶水温度更适宜,瓶、几尘灰擦拭得更勤,就连行礼问安时,宫婢们也敢笑着偷看她两眼了。

程芳浓能感受到一些细微的变化,是令她心暖的变化。

“溪云、望春,走,去我嫁妆里挑些顺眼的东西摆出来。”程芳浓放下二哥送的小玩意,忽而想到,便捉裙起身。

她眼睛含笑,很是期待。

她看过嫁妆单子,皆是按她喜好置办的。

只那时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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