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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跟在她身后,眼睁睁看着她从勉强镇定,到步履快得几乎是小跑。

“阿娘!”程芳浓扑入谢芸怀中,眼圈登时红得不像话。

谢芸又惊又喜,也是热泪盈眶:“你怎么能回来?”

皇帝肯让她回来吗?回来会被家里牵连吗?

话音刚落,余光便瞥见随后进院的高大身影。

谢芸快速收敛情绪,朝外望一眼,什么都清楚了。

真好,她的阿浓也算有个依靠,她不必日日牵肠挂肚了。

“多谢皇上。”谢芸拉着程芳浓起身道谢,谢他昨日探望与照拂,更谢他能容她们母女团聚。

皇帝略颔首,行至程芳浓身侧,长臂环在她肩头,温声道:“阿浓放心不下岳母大人,小婿便带她来看看,也让岳母看看阿浓,彼此好安心。”

随即,他像是许诺一般,淡淡道:“因为程玘等人的事,暂时委屈岳母了,朕会秉公处置,不会枉杀一人,岳母大人放心。”

“阿浓,朕去程玘书房看看,待会儿来接你。”皇帝说完,冲谢芸致意,转身离开。

隔着院门,看着他背影走远,谢芸叹道:“阿浓,你眼光很好,他是个好皇帝,难怪你会喜欢。”

程家已够阿娘心忧的,程芳浓不忍阿娘再为她操心。

是以,她拉住谢芸的手,依恋地伏在阿娘肩头,嗓音甜润,语气娇纵:“阿娘,他都狠心对程家下手,您还夸他。”

“让娘好好看看你。”谢芸含笑,捧起她的脸,又上下打量一番,“没瘦,看来你在宫里过得不差。”

程芳浓也打量着阿娘,见阿娘眉宇舒展,气色不差,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些。

正想问问父亲的事,未及开口,便听阿娘道:“有件事还是告诉你一声,免得你继续藏着掖着,白担心。当初试图逃婚的事,娘已向皇上坦白了,他并未怪罪,他是个有胸襟的皇上,往后有事,你可以放心与他商量,彼此坦诚,才做得成长久的夫妻。”

阿娘的教诲,程芳浓没听进去,她脑中只回响着一句。

逃婚的事,皇上知道了。

“阿娘何时告诉皇上的?”程芳浓面色焦急,眼神慌乱,“他怎么可能不怪罪呢?!”

皇帝恨毒了程家人,对无辜的她也做尽恶事,阿娘还说他有胸襟?

谢芸讶然:“昨夜皇上来探望阿娘,还让人修补窗扇,送来好些银霜炭,今日一早还又送来几筐菜蔬肉蛋,不是你央求他来的?”

对上程芳浓的震惊,谢芸更糊涂了,怎么女儿对这些一无所知?

皇帝看在阿浓面上,敬重她这个岳母,却没向女儿邀功,这让谢芸对皇帝又高看了一分。

“阿浓,把你托付给他,娘可以放心了。”谢芸很欣慰。

托付,她用了很重的措辞。

程芳浓来不及细想其他事,紧紧拉住谢芸的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傻孩子,有些事你不知道,阿娘却清楚,你爹犯的是谋逆的死罪,自古以来都要株连九族。皇上再大度,能不牵连谢家就不错了,娘与你爹是夫妻,即便我不赞同他,也只有与他共进退这一条路。”

“阿浓,不必为爹娘求情。”谢芸几乎是把这一面当做死别,温柔梳理着程芳浓鬓边青丝,泪眼柔和,语重心长,“你若心里过意不去,便求皇上开恩,保住谢家吧。往后,谢家便是你的娘家,即便有一日,你不再是皇后,至少有皇上的宠爱在,有谢家的清名在,也能安稳度日。”

她也不想向女儿挑明这些残忍的事,可女儿心里有所准备,总比那一日突然到来,将女儿击垮强。

皇帝能护着女儿性命无忧,便是万幸,至于后位,是不能奢望的,文武百官不会容忍一个罪臣之女做皇后。

被废后,在宫里苟且偷生,程芳浓从没想过这些事。

若能救下阿娘,她便与阿娘一起生,若是做不到,她便与阿娘一起死,她不要孤零零活在这世上。

这些话,程芳浓压在心口,没说出来。

对着谢芸殷切的眼神,她乖巧地点点头:“好,女儿都听阿娘的。”

母女俩说了半日体己话,一道用罢晚膳,皇帝才亲自提着珠灯来接。

灯光昏黄,只能照亮一小片前路,白日里融化的雪水冻成冰,剔透如水晶,却危险得很,程芳浓走得小心翼翼。

回去路上,皇帝闭目养神,思索着程玘书房还有哪些遗漏。

而程芳浓呢,已从见到阿娘的激动里平复。

她目光悄然往皇帝身上落了落,又收回,脑中回想着阿娘说的那些话,也想着这两日的事。

没想到,他会先来见阿娘,还对阿娘敬重又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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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过,没有让人来打扰阿娘,这话是真的。

那么今日呢,他将紫宸宫改换模样,带她去鹿苑看那两只大雁,是真的想争取她的原谅? w?a?n?g?址?F?a?B?u?页?í????ù?w?€?n????????⑤????????

他听说她曾逃婚,不仅没动怒,还痛改前非,开始善待她。

是不是因为,她终于发现,她之所以会入宫,并不是为了帮父亲和太后谋夺他的皇位?

他在可怜她吗?

来自刽子手的可怜。

程芳浓茫然。

垂眸望着平坦的小腹,她眼神又逐渐清明。

回宫后,天色已黑透。

皇帝没来寝宫,而是径直去了前殿书房。

沐洗过后,程芳浓坐在镂雕如意纹鎏金熏笼侧,倚着暖香,任望春替她擦拭长发。

“听说皇上带娘娘去了鹿苑?”望春笑着,紧张又好奇,“娘娘看到狮子、老虎了么?就不怕么?是不是真跟小路子说的一样,那些猛兽一张嘴,嘴巴大得能咬下人的头?”

程芳浓根本没敢细看,回想了一下,不敢确定。

倒是望春说的小路子,她听着有些耳熟。

“小路子是谁?”程芳浓侧眸问。

望春放下已沾湿的棉巾,换了一条干净的,继续替她拭发,语气熟稔:“就是鹿苑里负责养鸟雀的小内侍,他胆子小得很,不得主子喜欢,倒是很会教鹦鹉说话,就被调去了百鸟园。诶,娘娘今日去过百鸟园吗?都有些什么鸟?记得他说有一种红色的鸟,像凤凰一般漂亮,娘娘见到了吗?”

望春眼睛亮亮的,听小路子说过好些鹿苑的事,可她从来没有机会亲眼看看。

原来是百鸟园那位胆小的内侍。

程芳浓陷入思索,没应声。

望春只当她倦了,不想说话,便也住了嘴。

“你可记得,那小路子是何时调去百鸟园的?他有没有同你说起过,园里养着两只大雁?”程芳浓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说过啊!还是刘大伴送去的,他不敢怠慢,天天担心,若是养死了,大雁过不了冬,他会不会被杀头。”望春想想当时大家都替他捏把汗的情形,便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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