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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干这种伺候人的粗活,腰也酸,腿也疼。

坐下来,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

夜里,皇帝捉住她手腕,程芳浓不敢直接拒绝,柔声央求:“臣妾腰酸,皇上可否容臣妾歇歇?”

对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皇帝怎会怜惜?果然,她没能打动他,皇帝只在她腰下垫了一方软枕。

城池寸寸沦陷,程芳浓无力地伏在他宽肩,料想他终于可以暂时放过她了。

倒比昨夜轻松许多,他毕竟是个人,也会疲倦。

可他像是能窥见人心,轻易便猜到她在想什么,戳破她的美梦。

“朕说过,错了是要认罚的。”皇帝将她鬓边濡湿的青丝捋至耳后,动作轻柔,微哑的嗓音撩人心弦,“便罚你做些朕喜欢的。”

初五一早,程芳浓起身,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好一阵才发现,是宫门口的侍卫不知何时撤了去。

皇帝满意了?准她去紫宸宫外走动了?

程芳浓走出来,确实无人阻拦,可是,她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漫无目的走在宫墙间,待她回神时,发现自己已在慈安宫外伫立良久。

宫门紧闭,高墙里的大树透着点点绿意,是才冒出的新芽。

墙里墙外,皆是寂静无声。

将她拉入宫墙的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可她却被困在里头,找不到出路。

难道,她这一生,也要被困死在深宫里吗?

去御花园折了两枝新开的红山茶,程芳浓捧在手里,本想带回寝殿插瓶,想了想,还是调转足尖去往前殿。

书房内,有人快步出来,冲她施礼,又匆匆离去。

程芳浓回眸往往,捧着花枝入内。

皇帝看看花枝,又看看立在青铜花觚侧的佳人,眉峰微挑:“哪里折的花?甚美。”

纤袅绰约的佳人,是他从程家折来的,他将那大树连根拔起,只不舍这一枝娇蕊。

实在是,始料未及。

“臣妾去了御花园,猜到皇上会喜欢,特意折来给皇上瞧瞧。”程芳浓摆弄好花枝,侧眸望他,盈盈含笑。

若是服软便能多些自由,她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程家二房的惩处,大理寺已有定论,朕允了。”皇帝起身,缓步走到她身侧,指腹抚弄着枝上娇艳的红花,却不再说下去。

程芳浓明白,他在等她问,且他必不会轻易告诉她她想知道的。

她轻咬唇瓣,手臂轻抬,环住他脖颈,踮脚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瞥见他眼尾如昨夜般愉悦的浅笑,这才柔声问:“皇上如何发落的?臣妾不求情,可那毕竟是臣妾的至亲,于情于理,也该问问。”

终于学乖了。

皇帝不再心疼,他很满意。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要她的心思用在他身上,也要她的柔婉顺服。

“程玿秋后斩首,程沧杖五十,流放千里。”皇帝没卖关子,“你说过,朕是明君圣主,所以,朕并未牵连无辜。”

这么说,至少程家还有二哥没事?程芳浓心内悲喜交加。

可她并没高兴多久,一颗心便被皇帝的话打入低谷。

“可是,二房女眷怕被发卖,深夜悬梁。程浔跑了,不知所踪。”

程芳浓头晕目眩,被皇帝扶住才勉强站立。

二婶、大嫂,她们都死了?

“不要追杀我二哥好不好?”程芳浓嗓音哽咽,“求你放过他。”

原来他说的没牵连,是暂时没办法牵连,两死一逃,想牵连也找不到人。

听到她的央求,皇帝面容骤冷。

他说过不会牵连无辜,可她不信。

相识数月,她对他连这样的信任也没有。

“程芳浓,于公,朕皆是按照律法,秉公处置。于私,程玿手上也沾着我皇兄的血,朕夷程家九族都不为过。”皇帝捏起她下颌,“等你怀上朕的骨肉,再来以妻子的身份替程浔求情。”

说着,他松开她,抓起御案上的供词:“你好好看看,你所谓的至亲,都做过些什么?被他们残害的百姓,无不无辜?”

程芳浓能猜到他们犯的事不小,可亲眼看到盖着大理寺印记的供词,方知皇帝说得没错,他们死有余辜。

就连为程浔求情的话,她也说不出口。

从书房出来,程芳浓泪眼模糊,哀戚不已,她入宫前势倾朝野的程家,真真是家破人亡了。

不过,二哥是程家最机灵的,他能从重重把守的程家逃走,应当不会被轻易抓到?

她该对二哥有信心。

望着游廊外悄然吐露绿意的宫苑,程芳浓想到什么,脚步一顿。

二哥能逃,她为何不能?

转眼便是初八,皇帝盯她没那么紧了,听到胡太医说她尚未有孕,便去了书房。

溪云研了墨,胡太医要为程芳浓拟一副安神的方子,她近来忧思过重,恐会伤身。

“溪云,你去门口守着。”程芳浓吩咐一句。

胡太医猜到她有话要说,立时住了笔:“娘娘有话直说,溪云姑娘也不必出去守着。”

如此,程芳浓便没坚持,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皇上不是想要孩子,他只是想折磨我,求胡太医再帮我一次,我不能怀上他的孩子。”

胡太医不敢,撂下刚拟好的药方便抓起医箱:“皇后娘娘,你就让微臣多活几年吧,微臣还想抱孙子呢。那种药,微臣是万万不能带进来的。”

程芳浓正要再说什么,胡太医全然不顾礼节,提着医箱,小跑着逃走了。

“小姐,要不还是算了吧?”溪云低声劝。

她能看出程芳浓终日不开怀,每日失神的情况越来越多,可她不明白为什么。

皇上力排众议,执意保住小姐的皇后之位,且待小姐不差,一心等着小姐诞下皇长子。

这意味着,皇上要让小姐的骨肉做未来的皇帝啊!

这样独一份的恩宠,京中不知多少贵女眼热呢。

程芳浓明白溪云未尽之意,她摇摇头,没解释什么,惨然一笑。

日日焦灼,就连夜里累极了,也睡不踏实,梦魇扰得她难以安眠。

她成日担心,明早会不会被胡太医把出喜脉,身心就此会囚在这深宫里?

上天垂怜,她的噩梦并未变成现实。

皇帝的期盼一次次落空,而她看到胡太医摇头,心底一次次涌起短暂的欣喜。

十四这日,皇帝带回一封信,是阿娘寄来的。

皇帝的人已将阿娘平安护送回青州,如今娘已身在谢家,护送的人马正返京。

终于又有一桩事,是让她稍稍安心的。

信中不便,阿娘没问起她许诺的事,只问她在宫里是否安好,连问数句,句句藏着担忧。

程芳浓捏着信笺,又是落泪,又是笑。

本以为自请废后,不管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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