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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安抚朝臣,还是怪罪她没保护好皇嗣,皇帝都会答应,她便能顺利出宫。
万万没想到,皇帝一开始便知道她是假装怀孕,盛怒之下,将她逼入绝境,不给她丝毫退路。
她真的能找到机会出宫吗?程芳浓急切又无助。
皇帝忍不住揉揉她发髻。
胡太医说,她日日忧思伤神,于子嗣不利。
他是很想要孩子,却也只想要个与她结合的孩子,想让她身心系在他这里。
没想要伤害她。
“阿浓,明日上元灯会,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朕带你出宫散散心。”原想等她怀上身孕才许出宫,看着她闷闷不乐,皇帝终是软下心肠。
她当然想出宫,可出宫之事决不能由她来提,皇帝多疑,必会起疑心,盯紧她。
是以,她一直忍着没开口。
如今,是皇帝自己提起,情况便有了转机。
程芳浓先是一愣,泪珠坠在眼睫,像是很诧异,继而落寞摇头:“还是不了,臣妾怕累。”
这会子倒是娇气了,皇帝莞尔,难得温柔:“不妨事,到时若走累了,朕抱着你赏灯。”
若是将百姓清走,她定难开怀。
不如戴上面具,没人认得他们,她能玩得自在些。
十五一早,内务府将皇帝赏赐的新衣送来,紫宸宫上上下下都有份。
程芳浓的是孔雀蓝绣梨花的袄裙,外罩一件及踝的红色镶白狐毛的斗篷,夜里风大也不会冷着。
溪云和望春也随侍,同样的豆绿袄裙,杏色斗篷。
望春已有几年没出宫,溪云也怀念往年的灯会,一边与望春聊着灯会的盛况,一边拿着新衣在身上比划。
程芳浓望着她们,想与她们商议晚上逃走的事,可她无法同时带走她们两个,很可能一个也无法带走。
想了又想,还是不告诉她们。
她们什么也不知道,皇帝可能还不会迁怒。
心里存着事,她做什么都兴致缺缺。
溪云与望春对视一眼,手肘抵了一下望春手臂。
其实,望春也早看出,皇后近来很不对劲。
“娘娘,一人计短,众人计长,您若有什么心事,不防说出来,奴婢斗胆,也替娘娘想想法子。”望春蹲在程芳浓面前,笑望着她,“奴婢最大的心愿,便是当上大宫女,是娘娘帮奴婢做到的。那些文人雅士有句话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奴婢身份低微,可对娘娘也是这样,奴婢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出卖娘娘。”
“奴婢也是。”溪云不知该说什么,但她觉得望春说的,也正是她想说的。
“你们真的不怕?”程芳浓微微动容。
望春说得没错,她没有帮手,没有可行的计划,只有一颗想逃的心,根本很难逃脱。
被皇帝察觉,再不会有下次出宫的机会了。
她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第40章
上元夜, 宫门外御道中央,矗立着高达数丈的灯棚,上头悬着数不尽的琉璃灯。
往远处延伸去, 只见各式花灯、灯树照得街市如白昼。
程芳浓戴着白狐面具,被皇帝攥着一只手, 并肩步入熙攘的人群。
街市两旁高高低低挂着好些花灯,仙鹤灯、蟾蜍灯、白兔灯, 应有尽有。
吃食、花卉、脂粉的香气钻入鼻尖, 周遭时不时传来叫好声,是百姓们围着看杂耍、赏龙灯、猜灯谜。
处处热闹喜庆,和从前二哥带她赏灯时一样。
人多的地方,皇帝拿身体、手臂护着她,她并未被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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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却不同, 哪儿热闹, 便拉着她往哪儿钻, 记得有一回, 她还被人踩着脚。
不知二哥现下流落何处, 他那么爱热闹,今日可敢出来赏灯?程芳浓眼眶微湿,周遭灯火的辉光变得朦胧。
“喜欢哪个?”皇帝停下脚步, 拉住她,指着灯谜摊位上琳琅满目的花灯。
程芳浓倏而回神,随手指向近处的一盏荷花灯,低柔的嗓音竭力掩饰着神伤:“这个不错。”
“好。”皇帝浅浅弯唇。
他戴着与她同色的狐狸面具, 形制略有不同,只遮住额头与眉眼,露出挺直的鼻, 轮廓分明的下颌。
从他唇角弧度,程芳浓便能看出,他今日心情很好。
仿佛又回到她假装有孕的那段时日。
可如今她并未有孕,他没理由如此,是这热闹的灯会令他愉悦吗?
他立在猜灯谜的人群里,背影英拔。
程芳浓移开视线,不再看他,收敛心神。
须臾,他猜中灯谜,特意给了摊主赏银,在对方的道谢声中,取下莲花灯,塞到她手里。
“既出来玩,便开心些。”皇帝牵起她另一只手,语气温和,“今日你想要什么,为夫都可由着你,不必拘礼。”
是吗?若她想要离开呢?
程芳浓比谁都清楚,他不可能放开她。
满街市的东西,他都能买下来送给她。
可是这些,皆不是她现下想要的。
“我饿了,可以吃那边的炙肉吗?”程芳浓指着不远处烟熏火燎的摊位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皇帝眉心拧起。
街市上人来人往,难免扬起尘灰。
且那摊位后着布衣的小民,身前襜衣看起来不甚整洁。
那肉也不知是否新鲜干净,与御膳房的自然无法相比。
他自己倒还好,可她这位昔日的程家大小姐,锦衣玉食养大,在宫里衣食上也没受过苛待,她的脾胃能接受吗?
可难得带她出宫,刚说过的话,他也不好当即食言,否则,她更无法开怀。
皇帝抿抿唇,终是迈动脚步:“朕去买。”
他买的不多,拿干净帕子包裹住油腻的竹签,递给她:“你若喜欢,等回府,再吩咐厨房做来。”
只要他愿意,处处能让人感受到他的体贴。
记得当初和二哥他们赏灯,二哥可不怕她弄脏手,只会故意恶作剧,将手上的油往她脸上抹,吓得她又跑又躲。
这炙肉,二哥最爱吃,她其实也嫌油腻,借口想吃,不过想找个由头脱身罢了。
咬下一块,炙肉表面的料粉呛得她连连咳嗽。
程芳浓一手抬起面具,露出口鼻,一手捏着炙肉,仍是坚持吃了两块。
刚要咬第三块,手上忽而一空,炙肉被皇帝抢了去。
程芳浓微愣,侧眸望他,但见皇帝将她咬过的炙肉抵在唇畔,毫无芥蒂地咬下。
待他吃完,才温声道:“再看看旁的吃食,可有喜欢的?”
是见她呛着,才特意抢走的吗?
他是皇帝,手里还捏着两串,不必吃她吃过的东西,可他怎能做到这般自然,仿佛他们只是寻常夫妻?
不,寻常夫妻会如何,她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