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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口似猛地被针刺了一下。
“满口胡言!”皇帝怒喝。
抄起手边一方小砚,凌厉地朝皇太孙掷去。
砚台砸碎那人门牙,嵌在他嘴里,血污堵住他肮脏的嘴。
半晌,皇帝带着皇太孙亲手写的名册,离开诏狱:“继续吊着他的命,别轻易让他死了。”
手上的名册,他须得派人去查证,再逐一打尽。
京城最好的客栈,醉云居雅间,谢蒙、谢慎父子二人一坐一站,皆是不安。
“爹,皇上让人把我们安顿在这里,却迟迟不召见,也不让我们见表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谢慎性子急,来回踱步。
想到什么,他眼睛一亮,猛然顿住脚步:“新任首辅章大人曾为咱们谢家说话,他似乎很敬重祖父,要不我带上祖父的名帖去拜见,探探表妹在宫里的情形?”
祖父是让他们来给表妹撑腰的。
谢家的外甥女,可以被废,但不是无处可去的可怜虫。
他们就是要让皇帝看到,谢家待表妹如珠如宝,不懂珍惜,是皇帝自己有眼无珠。
来时以为能很快见到表妹,把表妹接出来。
可等了两日,没有一点消息,反而听说表妹被那嚣张跋扈的长公主推倒,小产了,谢慎如何能不急?
身为舅舅,谢蒙也着急,可他不及儿子心思活络,只知道干等着。
听到儿子想到法子,他当机立断:“好,为父随你一道去拜见章首辅。”
这厢,章勉还在宫里,便听得府里人传话进来,说是谢家老爷、二公子求见,拿的是谢太傅的名帖。
章勉一惊,他才知道谢家人来了京城。
不消说,定是为了皇后娘娘而来。
略迟疑,章勉还是将手上的事交待下去,告假一个时辰,提早出了宫门。
与京城其他官邸相比,章府算小的,陈设也简单。
谢慎坐在花厅,四下打量,没看到一样奢物。
倒是随处能看到犄角旮旯里摆着几卷书,似乎是方便主人随时翻阅,并不讲究美观,却有种自在的书香气。
主人似乎也没花心思打理宅院,进府时,一路青翠,皆是些四季常青的景致,松柏、翠竹居多。
这位章首辅,倒是与想象中不太一样,与程玘尤为不同。
正想着,主人家回府,态度甚为谦和,没有摆出一丝位极人臣的官威。
更让谢慎诧异的是,章首辅看起来还是而立之年,全然不是想象中的糟老头子。
所以,这世上才能极为出众的,也不止一个程玘啊,当年姑母就是没多认识几位青年才俊,才被程玘迷了眼,吃了大亏。
诶?怎么又想到程玘了?谢慎暗咒一声晦气,收敛心神,听父亲与章首辅叙话。
半盏茶后,谢蒙道明来意,章勉眉心轻拧,有些为难:“关于皇后娘娘,有些事我不能说,有些事我也不明就里,不便妄言,还望谢兄见谅。”
谢慎急了:“那我表妹在宫里究竟如何?皇上是打算废后吗?我们只是希望皇上莫要因为程家为难表妹,想进宫看看,为何皇上不肯恩准?”
等他说完,谢蒙才狠狠瞪他一眼,继而冲章勉拱手:“犬子无礼,皆是草民没教养好之过,草民向首辅大人赔罪,还请首辅大人念他年少,又是惦念自家姊妹,莫与他计较。”
章勉神色如常还礼:“谢兄言重了。”
随即,他放下茶盏,轻叹一声:“蒙皇上厚爱,我暂时忝居首辅之位,对皇上的心思自问也算能猜到几分。依在下愚见,皇上并不想废后,且对皇后娘娘颇为在意。”
他能猜到皇后没在宫中。
那不止是谢家的血脉,更是谢夫人的独女,他也着急、担忧。
但他也能猜到皇帝那两日为何出宫,所以才耐着性子等。
有些话他不能透露,否则事情难以收场,但若不加以安抚,恐怕这父子二人会继续担心。
章勉斟酌一番道:“除夕宫宴后,娘娘出了些意外,不知谢兄是否有所耳闻?”
谢蒙点点头,谢慎也急忙点头。
“胡太医说娘娘须得静养一月,恐怕是因为这个,皇上才没接二位入宫拜见。而皇上,痛失嫡长子,我瞧着他已许久没歇息好,恐怕也很自责,不知该如何面对二位,才未召见。等过几日,娘娘身子养好,总能见到的,还请二位稍安勿躁。”
他说的也有道理,父子俩对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皇帝不想废后,且在让太医为表妹调养身子,至少说明表妹在宫里,暂时没有受到苛待。
两人起身告辞,章勉极有诚意地挽留他们用晚膳,两人受宠若惊,但毕竟非亲非故,登门拜访已是冒昧,哪能再叨扰?是以,两人千恩万谢拜别。
从章府出来,谢慎又回头望望那古朴的门楣,脑袋往谢蒙侧倾斜,压低声音嘀咕:“爹,您说这章首辅都当这么大的官了,怎么还能两袖清风、礼贤下士?那他努力爬上高位,到底图什么?”
“你又不做官,管这么多做什么?”谢蒙抬手敲一下他脑门,“人各有志,他与程玘不同,是天下百姓的幸事。”
谢慎摸摸下颌:“这是皇帝亲手提拔的,说明皇帝也不是有眼无珠之人,那他要是真不废后,咱们怎么办?”
谢慎望着父亲,两人面面相觑。
来之前,姑母可是斩钉截铁地说,表妹一定会回青州的。
不过,姑母离京时,表妹怀着身孕,姑母怎么就敢断定表妹会回青州?
谢慎越想越糊涂,总觉这里边有他不知道的事。
重新回到紫宸宫,程芳浓看着熟悉的陈设,恍如隔世。
“娘娘。”
“小姐!”
望春和溪云的声音,齐齐从身后传来。
程芳浓回眸,看到两道熟悉而憔悴的身影,她挤出一丝浅笑,眼眶湿润:“害你们受苦了。”
两人皆是摇头,快步上前。
溪云激动地抱住程芳浓,望春则停在一步远处,上下打量着程芳浓。
“娘娘瘦了许多,奴婢去传膳,给娘娘好好补补身子。”望春转过身去才抹泪。
程芳浓望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待她走远,又收回视线,打量着溪云。
她瞧得分明,溪云和望春能看到的地方都没受伤,大抵没受刑,可她仍旧不放心。
“小姐,你怎么还会回来?是不是皇上派人抓你回来的?皇上会怪罪小姐吗?”溪云很担心。
程芳浓拍拍她手背,柔声宽慰:“我没事,倒是你们,受我连累,恐怕吃了不少苦头。皇上他,可有责罚你们?”
“小姐芳心,奴婢们没吃什么苦。”溪云摇摇头,“皇上只是将奴婢们关了几日,问了些话。”
说到这里,她忽而想起什么,忙道:“哦,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