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0
颠沛流离,也很少睡上踏实觉,月事推迟几日也是情理之中。
她含笑收好包袱,放下心来,不再杞人忧天。
第44章
押送皇太孙入京路上, 短短三日,便遭受过数次突袭。
皇帝厚赏抚恤了伤亡的侍卫们,这才抽空来到诏狱。
因皇太孙身份特殊, 为防有人劫狱,他被单独关押在一处极隐蔽的暗牢。
暗牢不见天日, 只粗糙的石壁上点着一盏幽蓝的灯,映照着左右陈列的寒铁刑具。
地砖潮湿, 不知何处在漏水。
嘀嗒, 嘀嗒,成了唯一让人感到时间流逝的声音。
杨匡济手脚皆被坚硬的锁链固定,整个人呈大字钉在石墙上,他低垂着头,默默算着时辰, 期待着那些拥护他的人能来劫狱施救。
听到门锁打开, 他缓缓抬起头, 有气无力。
这些人倒是没对他用刑, 可一日只一餐饭吊着他的命, 杨匡济觉着自己只剩呼吸的力气了。
眼下饿得头晕眼花,他以为是到送饭的时辰了,眼含期待。
可借着壁灯, 看清来人深色披风里锦袍上的龙纹,他神情僵住。
“你想问什么?”杨匡济开口,饥饿与挫败感令他心浮气躁。
皇帝坐进侍卫搬来的圈椅中,这才抬眸望他, 语气淡漠:“朝中、民间还藏着许多你的同党吧,朕要他们的名册,以及, 藏身之地。”
昌州的势力被他重创,也难怪这皇太孙不想再回昌州去。
不过,斩草须得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杨匡济能猜到,若不肯交待,恐怕会吃苦头。
可若他真供出来,就绝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略沉吟,他想了个推脱的主意:“平素皆是程玘联络众人,料想他那里会有名册,你不如去程家找。”
“哦?是吗?”皇帝没跟他废话,眼皮半敛,随意抬抬指骨。
身侧侍卫立时上前,各自持一柄尖利的刑具,朝着杨匡济走近。
他们一个手臂缠绷带,一个走路不太利索,皆是押送皇太孙回京路上负的伤,对前朝余孽恨之入骨。
“你们要干什么?”杨匡济开始恐慌,眼睛不自觉睁大。
以他的身份,皇帝不是该先威逼利诱套话吗?
没等他多想,两侧肩胛骨便被利器狠狠贯穿,金属穿透骨肉,刺中石壁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杨匡济一声惨叫,额角顷刻冒出豆大的汗。
“我说,我说!”杨匡济忍着痛,连声喊。
疼痛、失血的晕眩感,让他真正感受到死亡在靠近。
这些年,程玘虽逼着他学各种阴谋诡计、为君之道,但他多数时候是养尊处优的,何曾吃过这种苦?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把命保住再说,杨匡济心想。
皇帝挑眉,示意侍卫拿来笔墨。
“我饿得没力气,能不能先吃些东西?”杨匡济以为,这样微不足道的要求,皇帝应当能答应,他也能借机吃顿饱饭。
哪知,皇帝指骨轻叩扶手,低嗤一声,并未答应。
杨匡济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敢再耍花招,忙说出他知道的那些名字。
他说一个,侍卫便记一个。
皇帝状似听得认真,待他说完,忽而凉凉失笑:“还敢跟朕耍花招,呵,给朕敲碎他膝骨!”
这皇太孙不老实,竟然趁机离间他与朝臣。
旁人且不说,章勉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皇帝便确定他在找死。
话音刚落,伤了腿的侍卫便走到一侧,拿起一柄精铁制成的小锤。
见状,杨匡济骇然。
有了前车之鉴,杨匡济明白,他们真的敢废了他的腿。
他要是瘸了腿,成个废人,还有人拥护他吗?他还争什么?!
杨匡济不甘心,却也无计可施。
就在侍卫扬起小锤的一瞬,杨匡济咬牙道:“等等!我说!这次绝不耍花招!”
“朕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皇帝抬抬指骨,将侍卫召回来。
但杨匡济并未直接开口供认,他目光扫过皇帝身侧几个侍卫,略做挣扎,终于道:“得让他们退下,有些话,我只能告诉你一人。”
别说他被锁着,就算他是自由的,皇帝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为了不耽误功夫,皇帝耐着性子,吩咐侍卫退下。
皇帝自己拿着纸笔,瞥向他,眼神透着些不耐:“可以说了?”
杨匡济快速权衡过了,若是程玘还活着,或许还有本事救他出去,可程玘已经死了,其他人恐怕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招恐怕真要死在这里,招了还有一线生机。 W?a?n?g?址?f?a?b?u?页?ǐ????ù???ε?n?????????⑤?????ò?M
“同党我可以招,江山我也可以不再跟你争,但我有个条件。”杨匡济望着皇帝,深吸一口气,“我要程姑娘。”
登时,皇帝眸光凛紧,杀意毕显。
以程玘做的那些事,杨匡济相信,皇帝是不可能喜欢程芳浓的,否则皇帝也不会真的杀死程玘。
可意图染指皇帝的女人,还是会让皇帝觉得威严被冒犯是不是?
这个认知,让杨匡济莫名觉得痛快。
“我与程姑娘相识在先,两年前,程玘便已将她许给我,我们在青州相识相知,本想等她大些,便迎娶。或许是程玘怕我耽于情爱,不思进取,送了个假的去昌州,却将真正的程姑娘送进宫里。”
杨匡济状似哀伤:“程姑娘在宫里必定不开怀,在驿馆重逢时,我一眼便看出来了。她过得不好,我怎么能忍心撇下她,独自离京?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金蝉脱壳,不回昌州吗?对,我就是为了程姑娘!我想不惜一切将她从宫里救出来!”
“我也没想到,她能自己逃出来,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否则,宫外茫茫人海,我怎会比你先找到她?”江山他不得不放弃,那就在别处将颜面找回来。
让皇帝知道,自己的皇后早已心有所属,必定是奇耻大辱吧?
默默听他说着这番话,皇帝眼皮半敛,眼神晦涩莫辨。
听到最后一句,皇帝确定无疑,这该死的皇太孙在撒谎。
姜远说过,在客栈机缘巧合找到阿浓时,阿浓是被堵住嘴,绑起来的。
若她真的与皇太孙两情相悦,应当会心甘情愿跟此人走,皇太孙何须如此囚困她?
只有对不喜欢的人,阿浓才会想跑。比如,对他。
因着杨匡济的话,皇帝忽而想到一桩从未设想过的事。
阿浓不惜一切逃出京城,想要回去青州,真的只是为了谢夫人和谢家人吗?会不会是,青州有她年少时倾慕过的郎君?
芳心已许旁人,所以,无论他如何做,都无法打动她。
皇太孙谎话连篇,有一句却是真的,阿浓在宫里数月,确实无一日开怀。
想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