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3


他能清晰感受到,姜远对杨匡济的杀意。

“姜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帝侧眸望他。

在他视为手足的人眼中,他看到了伤痛与茫然。

“若我说我是,皇上会杀我吗?”姜远没否认。

他望着自己当成兄弟的人,想要赌一次。

皇帝登时明了。

想起姜远曾经反常地劝他不必再找皇太孙藏身之地,想起姜远对程玘的厌恶。

若他真的是,那他待在宫里,确实是程玘最难找到的地方。所以,他当年躲的不是什么仇家,而是想将他推上皇位的程玘?

他不想当皇帝吗?

“你就不怕赌输了?”皇帝语气淡淡,喜怒难辨。

事到如今,姜远反而不紧张了,他耸耸肩:“这些破事不值得我守一辈子秘密,若赌输了,算我运气不好,没有识人之能,我愿赌服输。”

皇帝浅浅弯唇,继而眸光一凛。

“你们在说什么?”杨匡济听得一头雾水,总觉得自己该发现什么,却抓不到实质。

皇帝抽走姜远手中长剑,姜远抿唇,眼神泄露出几分紧张,但他并未躲闪。

愿赌服输,他说到做到。

姜远以为,这跟随他多年的长剑,应该会刺穿他的心脏。

哪知,皇帝手腕翻转,忽而将剑尖朝向杨匡济。

眨眼的功夫,长剑直直贯穿杨匡济胸口,铮地一声钉入石壁。

皇帝这是何意?

姜远望着他,目光呆滞。

皇帝调转足尖,面朝牢门,走了一步,见他仍未动,一拳砸在他肩头,语气不耐:“皇太孙已死,这里没你事了,还不跟朕去办旁的差事?”

半晌,姜远展颜,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赌对了。

“连日奔波,可累死我了,你就不能放我几日假?”姜远跟在他身后出去,像往常一样抱怨。

时辰不早,宫苑已全然暗下来。

程芳浓终于忍不住,找来刘全寿,问起皇帝的去处,这才晓得,皇帝去了诏狱。

所以,他仍将她安置在紫宸宫,究竟想如何?

若真的疑心她的清白,何必让她脏了紫宸宫这块地方?

程芳浓坐在妆镜前,魂不守舍地梳发。

她无数次怀疑,皇帝定是故意的。

故意不出现,不说明白,将刀锋悬在她头顶,让她寝食难安。

发丝梳顺,她已有些倦意。

站起身,调转足尖,准备去内室。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e?n???????Ⅱ???.???????则?为????寨?佔?点

刚一转身,猝不及防对上一道视线。

那人站在落地花罩侧,不知来了多久。

程芳浓后退一步,臀部轻抵妆台,才想起朝他施礼。

称民妇不是,称臣妾也不是,她螓首微垂,一时哑然。

男人步履稳健,是她熟悉的频率,朝她一步步走近,程芳浓心跳莫名加快。

“那位皇太孙,皇上可审清楚了?”程芳浓鼓起勇气,先行开口,打破这让人心慌的寂静。

皇帝行至她身侧,停下脚步,稍稍抬手。

程芳浓只当他是要来拉她的手,扶在妆台边缘的手,下意识朝自己身侧缩了缩。

皇帝瞧在眼中,眸光微闪。

长指伸向妆台,拿起她方才用来梳发的桃花纹金背象牙梳。

发梳光洁似玉,让人想起佳人后颈柔美的雪色。

“审清楚了。”皇帝指腹慢慢摩挲着象牙梳,撩起眼皮端凝着近在咫尺的玉颜,“他说,两年前,你们曾在青州见过?”

没想到皇帝会问起这个,程芳浓愕然。

那皇太孙究竟跟皇帝说了些什么?这与皇太孙意图夺位的事,有什么关系?

“在客栈被他抓到时,他也说过。”程芳浓摇摇头,“可我并不记得这个人,他说是程玘安排他与我偶遇,我当时并不知情。”

这些事,她必须解释清楚,否则,被皇帝当成皇太孙的党羽,她多冤枉?只怕还连累谢家。

“没关系,朕已杀了他,他不会再有机会来抓你。”皇帝观察着她的反应。

并未从她脸上或是眼中,看到类似痛心的情绪,果然如他所料,那杨匡济满口胡言。

“他死了?”想到被他抓住时的恶心与恐慌,程芳浓只觉快意。

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死了也好。

若真让他夺到皇位,才真是老天不开眼。

“那他的党羽呢?还会再作乱吗?”事关朝堂安定,程芳浓下意识追问。

阿浓虽不关系他,却仍心系朝政,果然是君为轻啊,皇帝心内暗暗自嘲。

“阿浓。”他语气温和,似乎含着某种厚重的情绪,程芳浓分辨不清,“谢蒙、谢慎两个来京数日,朕明日会准他们入宫。你……会回谢家吗?”

还是肯留下来,陪在朕身边?后半句被他截在唇齿间。

他也有他的骄傲。

第45章

“舅舅和二表哥来了京城?!”程芳浓惊讶不已, 连声追问,“他们何时来的?如今在何处?”

皇帝说他们已来京城数日,难不成他们刚过除夕便动身了?!

舅舅会来, 定然是外公的吩咐,程芳浓眼睛泛酸, 回谢家的心情变得越发迫切。

听到亲人的消息,她是与平日里不同的情态, 眼中有急切, 有担忧。

原来,挂念与在意,是藏不住的。

若他寻遍蛛丝马迹,也找不到她在意他的痕迹,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她心里根本没有他。

在问出口之前,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是吗?

他只是, 终究不肯死心。

“朕将他们安顿在醉云居。”皇帝语气疏淡, “安寝吧,明日会见到的。”

敛在眸底的落寞,直到转过身去, 才从脸上显露出来。

他留下这句话,走了。

没有做出任何轻佻举动,让她误以为今夜须被迫侍寝。

望着皇帝高大的背影,程芳浓恍惚又疑惑。

他不是那种会去克制欲念的人。

在这座熟悉的寝殿里, 他曾无数次痴缠、索取。

可自她离京后,再见到,不管在客栈厢房, 还是他自己的寝殿,他都未曾轻薄、勉强她。

离宫的短短时日,他似乎真的变了。

是因为谢家的施压吗?

可人人皆是白身的谢家,真会令他这般忌惮?

还是,因为她曾被掳掠过,他心里已想清楚,她的身份、清誉都注定了她已不能再做皇后?

从头到尾,他也不曾质问过她的清白。

是相信,还是不信?

想到他进来后,特意问的那句话,程芳浓心口忽而袭上一股凉意,生出一个不好的念头。

皇帝该不会怀疑,她两年前便与那位皇太孙私定终身了吧?

思及此,程芳浓朱唇轻抿。

不知怎的,她心里很不舒服。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