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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能把出来的。”老大夫打量着她,眼神多一丝悲悯,语气又有些不耐,“姑娘,你到底是要拣些安胎药,还是落胎药?”

所以,当初胡太医没诊出来,是日子太短了么?

她腹中真的有了孩儿。

是皇帝的骨肉。

来之前虽已猜到这种可能,可真的确认,程芳浓依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老天为何要这般捉弄她?偏偏在她重获自由之后,让她揣上这个孩子?

要留下吗?

程芳浓睫羽颤了颤,心内天人交战。

她马上能回到青州,过上正常、平静的生活,留着这孩子,她哪能如愿?

很难与阿娘和谢家人解释,肚子大起来,是无处掩藏的。

若被皇帝察觉,更是一桩难事。

程芳浓想不到一个留下他的理由。

可是,要弄掉他吗?

这是一条小生命,是她真真正正的第一个孩子。

程芳浓陷入两难,理不清思绪,不知该不该下手。

“我,我改日再来。”程芳浓心乱如麻,匆匆起身离开,“麻烦大夫了。”

回到收拾铺门口,险些与溪云撞在一起。

“诶?小姐,你怎么去了这样久?奴婢们正要去找你呢!”溪云扶住她小臂。

望春扫过她空空的左耳,笑着道:“没找到也无妨,若把小姐丢了,舅老爷非打死奴婢们不可。”

“在这儿呢。”程芳浓从袖中摸出耳珰,递给望春。

望春笑盈盈替她戴好,两人又将挑好的首饰拿给她瞧,程芳浓仍魂不守舍,只顾点头。

待她们转过身,往回走时,姜远从医馆侧面的窄巷里走出来,脚步沉重,眼神也黑沉沉的。

程姑娘怀孕了。

这恐怕不太妙。

孩子若是皇帝的,她完全没必要瞒着两个心腹丫鬟。

且他听得很清楚,这孩子刚一个多月,月份尚浅。

皇后于除夕夜被长公主推倒小产的事,他有所耳闻,皇帝再喜欢她,也不可能在她小产后心急。

想到她离开医馆时,失魂落魄的神情,姜远想到最糟糕的一种可能。

这孩子是杨匡济那畜生的!

难怪他对程姑娘说了那么多发自肺腑的话,她都没动容,没有回心转意,仍旧决绝地离开,怎么也不肯留在皇帝身边。

因为她已失了清白,纵然她自己也不愿意。

在客栈的时候,他看得清清楚楚,她是被杨匡济硬绑起来的,她显然不愿跟着那人。

客栈掌柜也说,他们上楼不久。

可是,不久是多久?

在那个小镇之前,她是不是已经落到杨匡济手里过?发生过什么?这些都无从探查。

杨匡济那畜生已死,他若问程姑娘,如何忍心开口揭人伤疤?再说,程姑娘敢说实话吗?

姜远推断了好几日,仍旧觉着,这孩子是个祸害。

他格外留心程芳浓的去向。

是以,在他们到青州的前一日,程芳浓悄悄去医馆买了落胎药时,他当即便发现了。

还知道将孩子弄掉,这个女人还不算太蠢。

明日便能回到青州谢家,程芳浓挣扎数日,已然想清楚,她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小姐,药煎好了,快趁热喝。”溪云捧着刚煎好的药汁,放到程芳浓面前,脸上满是心疼与自责。

小姐从前生病,哪需要亲自去抓药?都是药送到她嘴边,她还嫌苦,不情愿喝呢。

自打小姐逃离京城,过了一阵颠沛流离的日子,便什么都会自己做了,独立坚强得让人心疼。

她和望春也是,日日跟在小姐身边,连小姐染上风寒不舒服,都没看出来。

小姐心善,不想让她们担心自责,竟亲自出去抓药。

溪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小姐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明日到了青州,再找相熟的大夫好好瞧瞧吧。”

程芳浓故作镇定摇头,甚至挤出一丝笑意:“不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喝一剂药风寒便能好,没那么娇气。”

说着,她拿指腹贴了贴药碗外壁。

感觉不烫了,才捧起来,送至唇边。

闻到清苦的药气,程芳浓睫羽发颤,半敛的细密长睫下敛着越来越掩饰不住的挣扎。

喝下这碗药,孩子就真的没了。

她与皇帝之间,也彻底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怎么?皇后不愿意?”

“你最好是不敢。”

脑海中浮现出皇帝逼迫、威胁她的情景。

他曾经那样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在她假装怀孕的日子里,他大概已经在期盼了。

姜远说,萧晟这个人,她不能只看表面。

这些日子,她也想过,若她没嫁给皇帝,或者皇帝从未对她动过心,她和阿娘绝无可能在程家的败亡中全身而退。

不是感受不到他的改变,他那样霸道的一个人,竟肯将选择的权力放在她手里。

便是有不舍,他也没有死缠烂打。

若他与初识时一样可恶,她一定毫不犹豫。

可如今,她如何忍心?

见她迟迟不喝,溪云笑道:“小姐是怕苦吧?奴婢准备了蜜饯,望春收着呢,我这就去找望春拿。”

待她出去,程芳浓盯着碗中深褐色药汁,眼中挣扎更盛。

这不止是皇帝的骨肉,也是她的孩子。

她是不会再回宫的,可她的余生,能用来抚养这孩子么?她还有许多事没来得及去做,她根本没准备好去做一个孩子的娘亲。

她闭上眼,心一横,想就此把药汁灌下去,一了百了。

可就在药汁的热度灼到她唇瓣那一刻,程芳浓像是碰到了什么穿肠毒药。

手腕一抖,药汁洒在她裙摆。

药碗落在地砖上,碎成数片,棱角锋锐,刺痛她的眼。

没来由的,程芳浓想起有些久远的一日,她发现一直以为喝的避子药,实则是补身助孕的药,不肯再喝。

皇帝却端着药碗,往她嘴里灌。

那个清晨,药汁也是这样,洒了她一身,清苦弥漫在他们之间。

她大骂他是疯子。

而皇帝呢,他说什么?

“朕是疯了,被你这个女人逼疯的!”他眼睛晦涩发红,语气里满是恨意,却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如今回想起来,他们当时真是各有各的狼狈。

只是,彼时她陷在痛苦和恼恨中,根本没察觉他掩饰在暴戾之下的狼狈。

程芳浓眼圈微微湿润,指尖发颤,轻轻搭在小腹。

舍弃孩子,她做不到。

她该拿这不该来的孩子怎么办?

“小姐,没事吧?”溪云和望春从隔壁厢房赶过来。

一个清扫碎瓷,一个检查她有没有划伤或是烫着,又翻出干净衣裙替她更衣。

“奴婢再去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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