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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望春扫好碎瓷,便要再去煎药。
程芳浓摇摇头:“不用,我感觉好多了,你们知道的,我素来不愿喝苦药。”
好不容易搪塞过去,程芳浓心绪渐渐平复,开始认真思考,若将这孩子留下,她会如何。
将她们送到青州,姜远便要回京复命去。
临走前,程芳浓送了他一些青州土仪,还有百两银子做盘缠。
姜远没收银子,土仪他稍作迟疑,还是收下了。
虽然他觉得这女人铁石心肠,一切也都是自作自受,可她毕竟也是可怜人。
“若早知道逃离京城,会落到皇太孙手里,程姑娘还会逃吗?有没有后悔过?”姜远牵着马,站在柳树下,神情复杂问。
程芳浓微愣,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
想了想,她才摇摇头:“若重来一次,我一样会逃。起码帮你们抓到了皇太孙,是不是?”
发生那样不堪的事,她倒是还能看得开。
姜远想不明白,她既然这样看得开,怎么独独对皇帝曾经的伤害无法释怀。
或许,她释怀了,只是无法回头吧。
造化弄人,姜远暗暗叹息。
她说的没错,若不是她,他们还不知何时能查出贤王是假的,何时能抓到皇太孙。
能迅速剿清前朝余孽,她有一半功劳。
姜远无法再埋怨她,想到那只打碎的药碗,他留下一句忠告:“程姑娘,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那皇太孙是个畜生,已经死在诏狱。这个孩子,你还是早些处置干净为好。”
随即,他拱拱手:“祝愿程姑娘在青州一切顺遂,姜远告辞。”
待他转过身,牵马走出一段,程芳浓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姜远知道她有孕的事?
他何时知道的?!
想想他的身手,倒也不奇怪。
可是,他的话很奇怪。
他是以为这孩子是皇太孙的?!
程芳浓不由睁大眼睛,继而脸上发烫,窘迫又难堪。
他是皇帝的心腹,他会这般怀疑,皇帝若知晓,多半也是一样。
程芳浓咬咬唇,小跑着追上去:“姜统领留步!”
闻声,姜远停下脚步,回眸望她。
“姜统领,求你不要将此事告诉他。”程芳浓不想被这样怀疑,更不想皇帝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是她决定留下孩子,孩子在她腹中长成,往后,这只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好,我答应你。”姜远郑重许诺。
既然这般在意皇帝的想法,说明她心里其实也有皇帝,是吗?
可惜,这回应来得太迟,她与皇帝终究回不去了。
姜远上马,带着惋惜和怅然离开。
回到谢家,一场热热闹闹的家宴过后,时辰已经很晚。
程芳浓像少时一般撒娇,挤在谢芸床上睡,谢芸心里存着许多事想问她,见她一脸疲惫,没忍心,按捺住,想着来日方长,改日再问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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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没歇息好,回到最安心的地方,程芳浓睡得很沉。
醒来时,几乎快到午时。
一睁眼,看到坐在她床边,眼神复杂的谢芸。
对上阿娘的眼神,程芳浓莫名心虚,阿娘是发现她有孕的事了吗?
“阿娘,干嘛这样看着我?”程芳浓起身,抱着谢芸手臂撒娇,斟酌着该如何同阿娘解释。
哪知,谢芸一开口,将她定在当场:“阿浓,皇上没有废后,他昭告天下,皇后病故,还免除未来三年的采选,说是要为发妻守丧三载。”
紫宸宫书房,刘全寿掰着指头絮叨:“算算日子,姜远该已在返京路上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他说着,不着痕迹打量着皇帝神情。
见到皇帝运笔迟滞,他心里便有数,继续道:“数日前,皇上着首辅大人草拟的诏书,也已发往各地,想必谢家人这两日便能看到,希望他们能体谅皇上一片苦心才是。”
皇帝朱笔悬停,微微失神。
阿浓听说了吗?她明白他的心意吗?
她从不曾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大抵是不懂,甚至不会费心去想。
半晌,他冷冷瞥一眼砚台,薄唇轻启,淡漠地吐出一句:“刘全寿,朕留你在御前伺候,是为听你聒噪的吗?”
刘全寿赶忙收敛心神,添水、磨墨。
皇帝则神色如常,状似心无旁骛。
只有他自己知道,恨不得肋生双翼,顷刻飞到青州去,亲眼看看,她听说他做的这一切时,会是怎样的反应。
是毫不在意?还是会震惊、动容?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体谅。
唯独想告诉阿浓,他可以放她走,但她休想他会废后。
程芳浓这个名字,在史册上,永远属于他萧晟!
或许,这宫里将来会有许多用来绵延皇嗣的嫔妃,可他萧晟的皇后,只会有这一个。
第48章
这诏书一出, 便闹得满朝哗然,很快被皇帝拿朝事压下。
皇帝明年才及冠,风华正茂, 远不到让朝臣们担心他后继无人的年纪。
且他刚痛失皇后,就算是程家的女儿, 毕竟也是他的发妻,皇帝一时走不出先丧子后丧妻的悲痛, 也是人之常情。
到底是年轻, 才会说出三年不采选的话。
但朝臣们私底下琢磨着,皇帝对皇后的感情,多半维持不了那么久。
他们之中也有丧妻的,初时谁不悲痛?可一旦身边有了新人,很快便也走出来了。
是以, 朝臣们先后上书劝谏一通, 无果, 便听从皇帝差遣, 各做各的差事去了。
“章勉, 满朝文武,似乎只有你没劝朕收回成命。”皇帝望着自己亲手提拔的首辅,有些好奇。
“此乃皇上的私事, 臣不敢置喙,处理好朝政,为皇上分忧,才是臣的本分。”章勉躬身应。
几位阁臣中, 章勉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有将近不惑。
但他姿仪风度温文尔雅,眼神没有官场浸淫多年的精明, 而是更接近年轻人的清湛、正气,看起来倒像刚过而立之年。
当初提拔他,自然有他才学、能力、心性尤为出众的缘故。
但皇帝也考虑过旁的因素。
章勉出身寒门,从未结党营私,与世家大族没有利益往来,更没有复杂姻亲关系,他府上甚至至今没有个女主人。
他父母皆已病故,不会有突然丁忧的变故。
他没成婚,膝下更无子嗣,中饱私囊的可能性比旁的几位阁臣低很多。
难得的是,与程玘相比,他历来不骄不躁,谨守本分。
这样的人,叫人用着放心,却又不免忧心。
世上不会有无欲无求的人,更不会有毫无瑕疵的人。
若真的无欲无求,章勉该和谢家人一样,躬耕陇亩,闲云野鹤,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