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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没落座,她也不敢先动筷子。

“多谢大掌柜!”

“小的们来年必定加倍卖力!”

谢随野一向出手大方,伙计的工钱虽同外边一样,但逢年过节给的赏银比工钱十倍还多。

宝诺的小金库也靠这种日子填充。

长兄如父,谢随野又是当家人,弟弟妹妹们都过去,恭恭敬敬地给他作揖,说些吉祥话。

宝诺混在里头打哈哈,她穿了新的对襟袄,藕粉色缠枝暗纹缎面,白貂毛镶边,毛茸茸的,活像只蠢兔子。

谢随野瞥她一眼,懒得计较,发完银子便吩咐大家开饭。

宝诺早就饿了,抓起肘子啃,二姐在旁边给她夹糯米圆子:“除夕要吃这个。”

伍仁叔扫视过去,喃喃道:“糯米团年年都有,四儿,尝这个,我新做的菜式,暂名老饕鸭宴。”

每次研究新菜,宝诺总是第一个试吃,她胃口好,不挑食,伍仁叔最爱看她吃饭。

“这是我查阅古籍做的,湖鸭用绍兴酒和太平猴魁初腌去浊,再以松茸、火腿、荸荠填馅,缝合之后悬于竹笼熏蒸,经过三蒸九灸而成。”

大伙儿一听,都不敢动筷子。伍仁叔的厨艺自然没话说,南北菜系信手拈来,不仅熟稔,还相当地道,五湖四海的客人都照顾得当。

但他自己琢磨的新菜就不好评价了,整个剑走偏锋,有时一鸣惊人,有时可能吃到此生难忘的诡异滋味,相当刺激。

众人等着看四姑娘的反应。

只见她不做迟疑,夹了一筷子鸭肉,嚼两下,杏眼发亮,鼓掌称赞:“好好吃!”

“真的假的?”

旁边几桌伙计见状纷纷品尝,吃完一个个面面相觑,五官皱成团。

谢随野要笑不笑地讥讽:“不会吧,你们还信她?”

伍仁叔打量众人反应:“怎么,不好吃吗?”

谢倾回:“不是不好吃,就是怪。”

宝诺点头:“肘子更合我胃口。”

谢司芙扯起嘴角:“那你不早说?”

伍仁叔琢磨:“看来还得改进。”

“你应该换个人帮忙试菜。”谢随野提醒。

伍仁叔没有味觉,他自己尝不出好赖。

“老四靠不住,你别被她坑了。”谢随野说。

“那不行,我们都说好了,出新菜第一个给她吃。”伍仁叔拒绝。

宝诺暗暗点头表达支持。

谢随野无语轻笑,瞥了眼不着调的某人:“我这客栈早晚败在你手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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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诺:烦死了,除夕还要听教训。[白眼]

第3章

除夕,平安州的烟花爆竹响彻整夜,没有宵禁,整座城欢饮达旦,好不快活。

宝诺守岁至四更天才睡。

次日窗户纸将将透亮,谢司芙把她从床上捞起来,催促着洗漱更衣,下楼祭祖。

谢随野开了小家祠,搬出牌位置于院中,净手焚香。

五尊牌位漆黑,没有先人只字片语,只是五块光秃秃的牌子,年年祭奠,年年如此。

宝诺跪在后面跟着烧香磕头,敬天法祖。

年初一热闹,办完正事,谢司芙想叫宝诺出门游船,她兴致缺缺,转头去马厩给她的踏雪梳毛。

同窗好友裴度倒是抽空溜过来找她。

“不是约了今日观游神吗,你怎么在这儿刷马?”

裴度给她带了一篮子冬枣和柿子。

宝诺摇摇头,神色难掩低落:“原本我哥哥答应教我骑马,好早以前我就想学骑马,踏雪都三岁了,我还没骑过呢。”

裴度少年心性,听见这话突然打个响指,悠然笑道:“你想学骑术,我可以做师傅呀。”

宝诺眨了眨眼,有些怀疑:“你会?”

“当然,这有何难,我八岁就上马了。”裴度神采奕奕,俨然成竹在胸的模样:“明日我们去城外找个地方,元宵节前包你学会。”

“果真?”宝诺动心了。

裴度扬起下巴:“哼,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哥一个人会骑术。”

宝诺总算扫去阴霾笑逐颜开:“成,信你这回,明日午后我带踏雪出门。”

“这就对了嘛。”裴度说:“这么漂亮的马儿,谁要骑上它,必定万众瞩目,风采万千。”

宝诺捧着双手,已然开始幻想自己风采万千的模样。

“不过你确定能出门吗?”裴度表示担忧:“万一你哥不准呢?”

宝诺抬手制止他的乌鸦嘴:“放心,他没空管我,明日我必定准时赴约,否则犹如此物!”

她拿起马儿的口粮胡萝卜,两手用力一掰,啪嗒,断成两截。

裴度望着她坚定的模样,张嘴愣在那里。

——

年后谢随野忙于应酬,果然没工夫管束宝诺。

次日晴空万里,她牵着踏雪出门,裴度等在巷子口,老远朝她挥手。

“走,招摇过市去。”

踏雪通体纯白,俊美健硕,两年前谢知易送给宝诺作生辰礼,那时还是毛茸茸的小马驹,如今长得快有宝诺那么高了。

“配上马鞍真好看。”裴度抚摸打量:“这是大漆的吧?还镶嵌了螺钿,真是珠光宝气。”

“对呀,哥哥给我的东西都是好的。”宝诺得意挑眉,手指抚摸细密闪烁的螺钿,忽然心下一怔,流光溢彩,华丽夺目,不像谢知易的审美,倒像是谢随野……难道这副马鞍是他带回来的?

不会吧?

宝诺盯着马鞍瞧,满心恍惚,不停找理由否认这个可能性。

“我说会受瞩目吧。”裴度挑眉踱步。

踏雪实在美貌,走在街头引来侧目纷纷。

他们出城来到郊外,静水庵下有一片平整开阔的草地,适合马儿奔走。

天上漂浮五彩缤纷的风筝,山顶香火繁盛,天气好,出游的人多,小贩和货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宝诺踩镫子上马,裴度在前边引导,一边倒退一边同她讲话。

“要像蹲马步一样,别坐着。”

“好高呀……”宝诺有点害怕:“你别松手。”

“放心,它跑不了,抓好缰绳。”

裴度有耐性,循循善诱,从前的急性子随年岁增长而日益消磨,尤其去年结识宝华寺方丈,不时去寺里与师父辩经论道,静思参禅,因而陶冶性情,看待事物自有一番道理。

他与宝诺交好,旁人都以为两人情窦初开,定有倾心之意,更何况裴度当年被谢随野痛殴一事传出去,外人无不猜测和小儿女私情有关,只是碍于许多因素,没到挑明的时候。

可唯有宝诺裴度心知肚明,无话不谈可以是因为志趣相投,高山流水,与风月无关。

“你不勒缰绳,怎么控制方向呢?”

“我……”宝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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