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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玉浮慢慢直起身,拧眉看着她:“什么意思?”
棠筠拉着她的手笑说:“姑妈为你做打算,数来数去,只有袁老?板这样的家世才配得上你。”
棠玉浮脸色煞白,瞬间推开她的手,瞳孔飞快晃动,屏息许久才开口:“他比我义父年纪还大,家中还有妻儿。”
棠筠依旧笑着,带几分讨好:“他那个夫人病怏怏的,不?是长寿之人,我和你义父商量,若你嫁过去,先暂时委屈一下,做个姨娘,只是个名?称罢了。没两?年熬死他夫人,你就是荣盛的女主人了。”
棠玉浮攥紧手指,强自忍耐:“义父怎么说?”
“唉,他自然有顾虑,把你嫁给?他的好友,传出去不?好听,怕人议论。但他也说了,看你自身意愿,只要你想嫁,他也没什么好阻拦的。”
话音未落,棠玉浮斩钉截铁:“我不?想嫁。”
棠筠嘴角抽动,想了想又说:“姑妈是过来人,年轻时也喜欢漂亮的小郎君,可男人徒有外?表根本没用啊。你得学聪明些,眼界放宽,别像那些市井丫头一样眼皮子浅……”
棠玉浮直接别开脸。
棠筠胸膛起伏:“你几岁了?还想着情情爱爱,幼不?幼稚?男人有钱有势就行?,管他多老?多丑?醒醒吧,该长大了。”
棠玉浮倏地盯住她:“你整天夸夸其谈,眼界、野心、谋略挂在嘴边,结果说来说去,你所?谓的谋略不过就是以色侍人那套,你的格局和见?识根本没有走出内宅,对权力的幻想如同天真少女,到底谁该长大,谁该清醒?”
棠筠愣了愣,随即解释:“我作为一个过来人,不?想看你走弯路,我在教你啊……”
“你若真有本事?,至于到现?在连个正式的名分都没有?”棠玉浮冷道:“我需要一个失败者教我做事?吗?别把你的扭曲和势利眼当成?智慧,你只是眼高手低自以为是,和野心谋略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棠筠脸色又青又白,仿佛被雷劈中,外?表那层皮从天灵盖开始剥落,将她整个假面都给?撕裂。
“你、你可知?女子的年轻美貌就是最大的价值,再过两?年你后悔都晚了……”
棠玉浮不?为所?动:“照这么说,你这个年纪已?经完全没有价值了。”她目如寒冰:“怎么还好意思跑到我面前指手画脚?你的人生那么失败,唯一可掌控的唯有我这个侄女,所?以你把我变成?你手中的提线傀儡,你想要永乐宗的荣华富贵便让我去替你争,你没有被夫君真心爱过,便不?许我拥有正常的婚姻,宁肯糟蹋我,让我去做人家的小老?婆,只要能满足你的私欲,填补你的空虚。”
棠筠嘴唇煞白,双手剧烈颤抖,张嘴却?说不?出话。
棠玉浮却?是出奇的冷静:“可惜我不?想做你的木偶,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明日我会求义父让我去堂口和铺子历练,这个深宅大院我不?会经常回来住了,以后您继续活在幻想里施展宏图大业吧。”
说完躺入床铺,翻身背对,拉起锦被盖住脑袋,不?愿再跟她说一个字。
*
夜深人静,纱帐里灯烛昏黄,宝诺和哥哥相对而坐,左脚被他握在手中。
“腿肚子再捏捏。”她说:“今儿力道还行?。”
谢随野笑瞥她一眼,没有反驳,垂眸继续给?她推拿。
宝诺端详他沉静的模样,忍不?住手指探过去,碰碰他的眉心、鼻梁,还有下巴。
谢随野顺势抬起脸:“怎么了?”
她说:“我要检查一下,有没有哪儿坏掉。”
他挑眉笑睨着她,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把脸凑过去,闭上眼睛,献宝似的将自己?献给?她。
“看吧。”
“你可真是一点儿也不?矜持。”
“矜持?要那玩意儿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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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诺轻抚他的眼皮,问?:“看不?见?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想你会摸到哪里。”
“……我是说你被毒瞎的时候。”
他睁眼瞧她,微微带笑:“想很多事?情啊,瞎了以后如何?对付厉濯楠,永乐宗的未来该走向何?处,底下那些赌上身家性命投靠我的兄弟怎么办,还有想回多宝客栈。”谢随野说:“那时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真想再看一眼,记在心里。”
宝诺明知?他这话一半真,一半引诱,仍旧心动不?已?。
她主动凑过去吻他。
谢随野差点没笑出声,心里得意,美得很。
睡前她突然琢磨一件事?,问?:“鱼从仙的医术那么高,能把你的眼睛治好,有没有帮你看看魂魄错乱这个病?”
谢随野愣了愣:“我倒没想过,怎么,你希望我去医治吗?”
“总得弄清楚这个病怎么回事?嘛。”
谢随野:“万一他说能治,但治好以后只能留下一个灵魂呢。”
话音落下,宝诺全身的血液霎时凉了大半,僵硬地支起脖子看着他:“不?要这样吓我,大夫还没下定论呢。”
她这副如临大敌又惊恐无措的样子倒是可怜,谢随野不?再逗她,把人搂到怀里。
“我不?过随口一说。别想那么多,贴着我睡觉。”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不?久,九华门派人送来两?只锦盒,一大一小,谢随野让秉申打开,大的那只装着蒲察元挥的头颅,小的那只装着宁家祖传的扳指。
宝诺皱紧眉头上前确认,早饭差点吐出来。
她拿走扳指,想立刻启程回去复命。
“急什么。”谢随野自然不?放人:“你的脚还没好,现?在走,岂非功亏一篑。”
宝诺也纠结:“可是我不?想耽误任务。”
这时外?面进来一名?弟子,手里拎着鸟笼,递给?秉申。
谢随野在案前写了张字条,卷好,塞入极小的竹管内,让秉申绑在信鸽腿上。
“消息先传回去,你的任务也算圆满。”
宝诺看着那只健壮精神的鸽子:“能行?吗?宴州距离平安州两?千多里地呢。”
“这是行?家训练的信鸽,万中挑一,从未失手。放它出去,一日之内就能把消息带回平安州。”
谢随野说完,秉申和弟子出去放鸽子。
宝诺怪道:“你要把消息传给?谁?”
“詹亭方,当年从内乱中逃出去的旧人,这些年一直在平安州帮我做事?。”谢随野说:“他会用他的方式告知?惊鸿司和宁纵。”
宝诺屏住呼吸看着他:“没见?到扳指,宁纵如何?能信?”
谢随野笑道:“他是我的人,信我更甚于惊鸿司。”
“他竟然是永乐宗的弟子?!”
“不?是。”谢随野说:“我派去监视岐王和水寇的暗枭把他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