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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脸,最终只吐出一声绵长的叹息:“回不去了。”
看他那副不愿多谈的表情,宁二?便知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颇觉抱歉地用力?搂住他,道:“可以的。只要你想,一切都有可能?。我们都要坚强地活下去,活到?赵福疆倒台的那天。”
“如果你真的很想她们的话,就回去看看她们吧。我不拖累你。”
魏端阳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如果赵福疆想抓他,完全可以派人在他家里守株待兔,他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可他带着宁二?奔逃,消息同样会传回赵福疆耳朵里,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难道自己在跟她们断绝联系以后,还要再一次给他们带来麻烦吗?
很久很久,魏端阳才说:“早就离婚了。我一身的债,还是?不要去连累她们的好。”
空气里传来小虫子稀稀疏疏的鸣叫声,谈及家人,宁二?也不自觉泛起了乡愁,他闷闷地说:“其实……我也想家了。”
宁二?枕在他紧实的臂膀上?,看向斜上?方?给他们遮风挡雨的屋檐,动情道:“我想回去看看,看家里还有没有人在。我爹死的时候,还给我留了一亩薄田。如果它没被那些亲戚们抢走,我就可以在春天播种,秋天收获,将金黄金黄的谷子晒干后,堆进仓里。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饿死。”
魏端阳点评道:“听起来不错。躬耕田园,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可以自给自足,实现?温饱。”
听到?他的肯定和鼓励,宁二?继续畅想道:“先解决完吃饭的问题,再出去找些活干。不过,我连书都没读完,也不知道出去当学徒的话,那些师傅们愿不愿意收。”
魏端阳抬起已有了几?分朦胧睡意的眼,问他:“你好像,并没有指望我来帮你?”
宁二?吐了吐舌头?,没有立刻接话。
其实本?来是?有的,但他听到?魏端阳话里话外对?家人的歉疚,觉得他终究是?要离开的。自己这里并不是?他的落脚地。
在魏端阳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宁二?轻轻地对?他说:“我怕我留不住你。但你要是?想来,我这里随时欢迎。”
有一个吻轻轻落到?他的唇边,那是?宁二?给予的回应。
魏端阳不知道,这个吻究竟意欲何为。是?感谢,是?欲望,还是?喜爱?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装睡。装着装着,就彻底沉入了梦乡。
那两千块钱,用着用着,就见了底。
虽然他们一路上?节衣缩食,连馒头?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吃,但一路上?的车马费,药费,伙食费,都不是?少数。
而且他们为了避开赵福疆的追捕,一刻都不敢停歇,更不用说找地方?工作。
没有收入,生活自是?更难维持。
那天晚上?,他们刚翻过一个小小的山头?。
那山顶也算个破旧的旅游景点,因?为没什么人流量,自然也没人来管。
草地里扔着几?顶破破烂烂的帐篷。魏端阳从上?面拆下来几?块完好的篷布和支架,拼凑在一起,擦拭干净里面的水,才铺好毯子,让宁二?进去和他一起睡。
干完这一切后,魏端阳已有些累了。
他躺卧在薄毯上?,从帐篷的破洞里窥探着外头?的天色。
今天是?个阴天,宁静的夜空里,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下雨。不然这破帐篷可挡不住风雨的侵袭,他们还得另找地方?避雨。
宁二?枕在魏端阳胳膊上?,陪他一起望着天。
这段时间,魏端阳变得越发沉默,也不知他是?不是?后悔了这样不顾一切地奔逃,或是?担心家里的妻儿受到?牵连,宁二?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得越发低落。
“哥,你后悔了吗?”宁二?主动挑破了这层窗户纸,问他道。
“为什么这么问?”魏端阳道。
宁二?拧着眉,说:“你本?来是?犯不着跟我走的。你能?谋生,也能?赚钱,是?为了我,你才不得不冒着得罪赵福疆的风险,陪我走这么远。”
“是?我拖累了你。你走吧。等风头?过了,你就回去跟你的家人团聚。我会照顾好自己,努力?活着,就算我真的死了,最起码,也不用死在有赵福疆的地方?。”
魏端阳被“死”这个字刺激到?,忙堵住了他的嘴。
第80章 恋人
宁二的眼里漫溢出泪光, 也许是多日?的担惊受怕压断了他脑海中的那?根弦,他近乎无法自制地凑过去,吻住了他。
这个吻来得仓促又莫名, 惊得魏端阳瞪大?了双眼。
“哥, 你对我好,我喜欢你。”
“除了我爹和我娘以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谢谢你。”
魏端阳抵住他的肩膀, 克制着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我不是图你什么,才带你走。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魏端阳说。
宁二比他年轻, 虽然备受磋磨, 却还存着点属于少年的天?真。
可?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烂人, 是个没下限的烂赌鬼。
他让亲人失望过太多次, 所以连父母妻儿, 也早早厌弃了他。
只?有宁二才不会嫌恶他,还把他当好人。
“你不明白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宁二并未因他的推拒而失望,依然无比诚挚地说:“如果不是你,我一辈子都离不开东楼。活着, 就要在里面?当娼妓;死了, 就被挖掉器官买卖, 都留不下一个全尸。”
“你让我感受到了自由,让我可?以决定自己的归处,让我不用生当那?里的人,死当那?里的鬼。”
多奇特啊。魏端阳想?。
他在别人眼里, 是个无可?救药的烂赌鬼、死蠹虫,他背负几百万的债务,一辈子都还不清。亲戚朋友, 也早就跟他割席。
可?在宁二眼里,他俨然成了一个圣人。
只?因为那?几次微不足道的接济么,因为他俩同病相怜?面?对宁二崇拜感激的目光,魏端阳一边觉得受用,一边又觉得歉疚。
他本不该被捧到这样的高度。
宁二的身体,因为被摘器官和连日?的奔波、饥饿,单薄得像一张纸。
魏端阳对他,更多的只?是怜惜。
他是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对宁二也没什么非分之想?。对他来说,宁二更像是他的弟弟,而非他的情?人。
这或许并不算喜欢,更谈不上爱。
可?他仍是笨拙地抱紧了他,抱住自己在这世间唯一的同类。
“对不起。”他说。
“不用说对不起。哥,你永远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他的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