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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言斟酌如何说。
麒鸣已经给他排除一个理由:“不可能因为朝廷的事。”
敬言只好道:“大人与夫人存在一些误会,道长也知道,大人当初跟夫人不告别,一走就是七年,两人有些隔阂。”
麒鸣了然。
以他对鹤崖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说那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带我去见她。”麒鸣道。
既如此,他便再帮他一把吧。
敬言心底很是高兴,这些话他做属下的没法说,但身为大人救命恩人的麒鸣道长,还不是张口就来,大人也不敢怪罪他。
他便引了麒鸣到夫人所在耳房。
兰秀娘正处在悲痛中,忽然门口有动静,她泪眼模糊的看过去,见是刚才的道长,敬言在一旁道:“夫人,麒鸣道长有事跟你说。”
说完,敬言守在门口,门并未关上。
兰秀娘赶忙站起来,顾不得擦眼泪,问道:“道长,我相公怎么样。”
麒鸣也只往房间里走了两步便停下,他叹息一声,手指掐了个印放在胸前:“夫人节哀。”
兰秀娘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她腿都软了,幸好扶到一旁的铜香炉,才没倒下。
“你、你说什么!”
“他的情况不好,高热不退,若是撑不过今晚,人便没了,夫人给他准备后事吧。”
门口的敬言眼皮跳了跳,修道人说谎张口就来?
兰秀娘踉跄走几步,走到麒鸣身前,跪了下来:“道长,求你救救我相公吧,求你救救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兰秀娘泪流满面,她的眼睛肿了,泪水一流过,眼下肌肤刺痛不已。
“你真的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
兰秀娘几乎没有犹豫的点头:“我愿意。”
“只要他能活,道长,你告诉我,我能做到。”
听到她坚定的表态,麒鸣才道:“倒不用你为他死,他现在高热不断,需要降温,但又不能过热,他会被热邪侵袭,引发肺热,人的体温正好,你带他回去,以体温温暖他,别让他热着,也不能冻着,如此一晚,兴许有救,若明日能醒,你再来找我。”
门口的敬言陷入了沉默,麒鸣道长,知识渊博……
家里焦急等待的晞光看着母亲让人抬了不省人事的父亲回来,其间,她不让其他人靠近,包括他,也不曾与他说一句话,眼里只盯着父亲。
梅晞光得知父亲重病,危在旦夕,知道自己不能添乱,回了自己院子里待着。
他眼里时不时浮现出母亲满眼都是父亲的紧张神情。
他希望父亲没事。
想到现在父亲情况危机,梅晞光让林平找来敬言,吩咐他加强府内巡防。
那边兰秀娘安置好了梅清臣,房里的地龙已烧热,她让人把炭火都端下去。
她在床边观察了一会,见他脸上不似那般红了。
她已在净室泡了热水澡,身上暖烘烘的,想到麒鸣的交代,她脱掉衣裳,只留下兜衣和亵裤,揭开被子,钻了进去,将他抱住。
他身子有些凉,可是额头在出汗。
兰秀娘抱了他一会,觉得他身子暖和过来了,如此,她去外间取了丫鬟早就备好的热水,拧了帕子给他擦拭,出那么多汗,一定不舒服。
她一点一点的给他擦拭,房间里灯火通明。
擦着擦着,她忽然顿住了,他腰腹间有陈旧的暗痕,长条状,相互交叉着,若非比周围肌肤白了些,很难看出来,摸着也没什么厚度。
她凑近细看,竟觉得像是鞭痕。
她讶然,不信邪的褪下他的亵裤。
那紧致有力的大腿上,竟有几处巴掌大的方正暗痕,兰秀娘忽的想起那日在刑部大狱,见到有人给犯人使用烙铁。
她的睫毛颤抖着,伸手抚上那处旧疤。
看起来已经很久了,但肯定是他离开花树村之后。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一点一点的看下去,目光在他脚踝处停留。
两侧脚踝有微微陷进去的环装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勒出来的,是什么,是脚链吗……
这些痕迹都在指向一个事实——他受过重刑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当了丞相,难道不是一路平步青云起来的?
且这疤痕像是刻意处理过,若非这样靠近仔细看,很难察觉。
她忽的想起以前一件小事,梅清臣在有次砍柴时被荆棘伤了背,她心疼极了,药膏不要钱似的厚凃,还埋怨他不知道保护自己,“幸好只是后背,你若是破了相不好看了,我就不要你了。”
眼里又泛起酸来,往事也越发清晰。
她抖着手为他擦拭一遍,给他换上干净的里衣,重新钻入被窝里抱住他,觉得他身上有些凉了,又拉了被褥盖上。
她时刻注意着他的体温,不敢睡去,可身体的疲倦已经到达极端,她在确认他的呼吸越来越有力,越来越平和之后,意志松懈,睡了过去。
梅清臣这一夜并不好熬。
早在身上的银针撤去时,他便有了一点意识,只是眼皮沉的很,他又几宿未眠,便放任自己睡去。
只是睡着睡着,耳边传来秀娘的轻声呢喃,她在叫他的名字。
不多时,身上又贴来一具柔软温暖的身子,滑腻腻的,蹭的他皮肤发麻。
可他又无力做什么。
后来,他觉得有些痒,一个柔软的触感,落在他身上,一路向下,梅清臣不觉呼吸有些重了。
这一晚,他时而沉睡,时而被身上的异样所扰,直到他挣扎着,在第二天的清晨,睁开了眼睛。
他只觉得胸肺处轻松了许多,不似以往的沉闷,呼吸畅通,喉间再无痒意。
他是被涨醒的。
他略一低头,看到一只雪白的腿儿搭在自己腹上,细绸的亵裤搓到了腿根,而他的手,正揉在那处,他松手,看到上面的掌印,他的眼皮一跳,再往一侧看去。
兰秀娘正埋在他颈间熟睡,脖子里因为她的呼吸暖融融的。
她只穿了一件湖蓝的兜衣,因为她的睡姿,几乎掩不住,他好像出现了幻觉,看到了红梅在雪地里绽放,小小一朵,精巧十分,他顷刻觉得腰眼酸麻。
他闭上眼睛,喉咙不断上下滚动。
他是能做大事的人。
向来忍功一流。
不可以。
这一次,他要让她长长记性,明白这世上没有人比他对她更好了的了。
他闭眼,将身上的人推到一边,拿起被子将其卷了卷,自己则闭眼平息。
他将心思引到了朝政,这次争斗过后,大郢的朝廷应该可以平静几年了。
皇上对他的猜忌和打压也应该结束了。
大郢的规章制度已初步制定完毕,有效运转,他也该歇歇了,不然,皇上真以为他做的这些,有多轻松。
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