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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是她的幻阵,她怎会是这样一副面孔?

正思忖着,突然一道剑鸣声由远及近,一倏忽间便来到她身前。怀生下意识运转灵力,却惊觉这具肉身居然没有分毫灵力。

雷霆剑势轰然而至,怀生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柄遍体漆黑的神剑劈向她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树影朦胧处冷不丁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诛魔!”

怀生这才注意到立在树下的那道身影。

锋锐的剑气无声割开她的皮肤,一滴血珠凝于眉心。隔着那柄熟悉的神剑,怀生眸光微动,看向剑的主人。

那人一身霜白,长身玉立,面容俊雅至极,一双冰冷得仿佛看不出情绪的眸子正静静看着她,眉心处霍然一道乌黑的血线。

四目相对,怀生只觉那双眼黑沉得惊人,像暗夜中的妖海,轻轻一搅,便能掀起滔天海浪。

她忍不住皱眉,竭力克制那步步行向他的本能,强行顿住脚步,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谁?”

白衣修士无声凝视着她,目光如刀刃,寸寸擦着怀生的眉眼而过,叫她禁不住警铃大作。

须臾,白谡拾步向她,随着他步履逼近,周遭光影扭动,波光粼粼的冥渊之水刹那间远去,乌云般的树影一点点漫上怀生,仅仅片刻工夫,怀生已经立在了扶桑木之下,与他只隔一剑之距。

白谡垂目看她,慢慢握住诛魔剑剑柄,“锵”一声将诛魔剑归鞘。

风从冥渊之水吹来,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霜白长袍无声起落。

就在怀生以为他只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幻象时,他忽然开口了:“白谡。”冰冷的声线有着掩盖不住的沉哑阴郁。

白谡?

北瀛天的那个白谡?

怀生心神猝然一凛,脑海深处如有惊雷炸响,灵台在这一刻竟痛到了极致。

冷汗从她额角渗出,一个念头从她脑中快速闪过,怀生奋力压住来势汹汹且还变本加厉的头疾,问道:“我,是谁?”

这一声问出,白谡似乎恍惚了一瞬。

风声渐歇,水面上的涟漪无声散去。天地寂然,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故事的最开端。

白谡定定注视怀生的眼,缓缓道:“扶桑,你是扶桑。”

……

封叙停在一个清辉熠熠的光球前,温声笑道:“找到了。”

一片桃瓣从他眉心飞向光球,太虚之境内,扶桑木静寂的枝叶剧烈摇晃,金石声簌簌,从树缝漏下的月光竟一丝丝扭曲了起来。

有人在闯他的太虚之境。

白谡心有所感,诛魔剑轰然出鞘,劈向扶桑木上空的皎洁圆月,圆月中凝着一点红,正是一片桃瓣。

两股磅礴的力量无声较量,赤红桑叶簌簌坠落,冥渊之水翻腾奔涌,空气中突然现出一个又一个针尖大小的黑洞,黑洞“腾”一下化作一根根狭长的裂缝,刹那间遍布了一整个天地,罡风从裂缝灌入。

无数剑气从诛魔剑爆出,悍然抵挡着外来的力量,却拦不住太虚之境崩塌的趋势!

面对这即将四分五裂的天地,白谡面无波澜,不曾回头看过一眼,浓黑的眼珠始终倒映着怀生的脸。

狂暴的风震得天地震颤,但他身前的少女却仿佛置身在风暴之外,没有一片叶一缕风能伤到她。

白谡抬手点向她眉心,动作迅疾如电,怀生想偏头躲开却是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那股桎梏着她的力量突然弱了下来,她沉下眉眼,灵识沉入祖窍召唤苍琅剑。

白谡指腹碰上怀生眉心的瞬间,一缕剑气在怀生指尖凝聚成型,刺向白谡眉心。

“轰!”——

太虚之境轰然碎裂,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虚空!漆黑的冥渊之水、月夜下的参天古木以及树下的白衣神君刹那间消失!

怀生猛吸一口气,在温热的汤池坐直了身。池水荡起层层涟漪,揉皱了倒映在水中的一张芙蓉面。

怀生盯着水面倒影,下意识摸向眉心,那里竟多了一枚火焰图腾。

方才白谡触向她眉心时,一股冰冷霸道的神力从他指腹涌入她祖窍,为了在她神魂留下烙印,他甚至不躲她的剑气,硬生生扛下她的那一剑。

她眉心的九枝图腾就要浮现之时,一缕熟悉的幽寒之力从无根木虚影里飞出,替她挡住了白谡侵入的神力。

怀生摩挲着眉心的图腾,眼中流露出一丝眷恋。

这枚火焰图腾是辞婴留给她的神力,离开苍琅的那一日,他将她推向不周山时便悄悄往她灵台注入了这缕神力。

或者该说,是他的真灵。

神族得天地造化而生,神力天授,真灵便是神族的神力之源。辞婴给怀生留下这一缕真灵,便是为了遮掩她的九枝图腾。

怀生将灵识沉入祖窍中的无根木虚影,透过那道虚影,她看见了静静矗立在苍琅的那道树影。

明明他不在她身旁,却还是用他的方式在默默守护着她。

出神片晌,怀生从灵池出来,撤掉结界,端坐在洞府里等待来客。

一个时辰后,她的洞府果真迎来了一人。封叙上下打量怀生一眼,有些意外于她竟毫发无损,笑着问道:“你早就猜到我会来?”

方才打破白谡幻境的果然是封叙。

在她身边能及时察觉到她的异样且还能破开一个上神幻境的,除了他这个太虚天少尊,不做他选。

怀生开门见山道:“你与白谡也有私怨?”

这位不知是敌是友的神君眼下瞧着不大妙,原本昳丽俊美的面容褪去了所有血色,气息更是虚弱,像是大病了一场。

他在红衫谷便已经受了不轻的伤,方才轰碎白谡的幻境想必也遭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若不是与白谡有私怨,怎可能会如此拼命?

封叙嗤一声笑了:“战神白谡乃是九重天出了名的高岭之花,我与他不曾有过接触,何来私怨?”

他说着打开手里的折扇,慢悠悠地摇了起来:“当然,他与太子少臾乃是至交好友,看在少臾的份上,我给他下下绊子便当是日行一善了。不过今日我会出手,乃是为了给你解困,毕竟我欠你一份因果不是?总不能冷眼旁观你在白谡的太虚之境中被杀。”

“太虚之境?”捕捉到这四个字的怀生眉心不由得一锁。

“你不知道那是白谡的太虚之境?”

封叙挑一挑眉,露出个意外的神色,紧接着便好脾气地解释道:“太虚之境乃是天地生灵的本我之心,任何心魇、恶念、执念在太虚之境中皆会无所遁形。我们太虚天的使命便是诛杀所有被魇魔吞噬而堕魔的生灵。”

魇魔?

怀生眸光一动,想起幻境中白谡不由分说劈向她的那一剑,他是将她当成魇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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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的那具身体似乎有着特定的指令,连她都无法控制,若不是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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