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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将幻境轰开一条裂缝,她恐怕只能依照那身体的指令行事。

幻境中的她,或许真的是一只魇魔,只是有人将她的神魂拘在了那只魇魔体内。

怀生寻思片晌,问道:“我的神魂被拘在一具魇魔的身体里,有何法子可以从它体内离开?”

“哦?”封叙来了兴致,桃花眼泛出潋滟的波光,道,“怀生师妹可知那魇魔幻化的是何人?”

“不知。”怀生平静道。

封叙静看她一眼,无比惋惜地叹息道:“那真是可惜了。”

想了想,又道:“被拘在魇魔体内的生魂想要离开并非易事,唯有太虚之境消失方能归魂。怀生师妹若是信我,我倒是有法子将你的神魂从魇魔体内抽离。”

“是何法子?”

封叙掌心一翻,便多了一朵开得正艳的桃花,“把这朵桃花带入太虚之境中,想离开了就往里头注入灵力。”

怀生没有拒绝封叙递来的这一朵桃花,她望着封叙,道:“多谢封道友,将我神魂拘入太虚之境,可是太虚天神族才会有的手段?”

封叙微微一笑:“是,我也很好奇究竟是谁将你送入白谡的太虚之境。”

鲜血滴滴答答从眉心坠落,很快便洇湿一片雪白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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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虚之境中遭受的所有伤害皆应在元神中,若非白谡神魂强大,幻境破碎与那道剑气带来的伤害顷刻便可叫他疼晕过去。

往常他只要杀死所有魇魔,被魇气侵蚀的太虚之境便会自动消失。今日的一切纰漏,皆是因他不愿杀她。

白谡面色白得惊人,鲜血在他眉心和鼻尖蜿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但他面上看不出一点痛色,只神色如常地盯着拇指指腹。

那里残留着一团血渍,是她眉心被诛魔剑剑气割破时涌出的那一滴血。

鲜红的血滴离开太虚幻境后已变成一团漆黑的魇气。

她……果真是魇魔?

自他入魇后,杀死的魇魔以千万计,没有一只魇魔能有她的神韵,但方才那一只魇魔……

白谡摩挲了下指腹,淡声道:“诛魔。”

诛魔剑发出一声剑鸣,剑气如细针般刺向指腹,将那团魇气绞杀殆尽,旋即“锵”一声归鞘。

四下里陷入一片死寂。

白谡依旧不错眼地盯着指腹,魇气消失后,他指腹上仍残留着一阵灼痛。

是他在太虚之境中带出的伤。

当他试图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烙印时,一股森寒的力量从她眉心涌出,悍然抵抗他的入侵。

苍蓝色冰霜慢慢覆上白谡指腹,不片刻那阵灼痛便消了下去。掌心一翻,一支碧莹莹的神木笛出现在手中。

白谡垂眸凝视神木笛,思绪穿越数万年时光,一下回到了冥渊之水水畔。

“白谡,你说冥渊之水的水底里真的有封印吗?”

漆黑的冥渊之水平静如镜,映着北瀛天终年不化的雪峰和两张稚嫩的面孔。

面容清雅的小帝姬蹲在水畔,指着冥渊之水认真问道。

白谡望着什么都看不清的水底,轻轻颔首:“母神说过,水底的封印唯有修习过九磐定魂引的护道者方能看得见。”

葵覃寻思片刻,取出一支木笛,问道:“待我修习好九磐定魂引便能看见了?”

白谡平静道:“你是神木生死的护道者,只要能用神木笛吹出九磐定魂引,便一定能看见水底的封印。”

葵覃握紧了手中的神木笛,又将目光沉入水底,好奇道:“令颐上神说水底封印着那位,冥渊之水奇寒无比,连神族都难以忍受,她……会有知觉吗?”

“她是弑神者,若不将她封印在冥渊之水,九重天将会毁在她手中,既然是敌非友,那便该收起你那不必要的仁慈。她有无知觉、难不难受又与我们何干?”

小神君俊雅的面容犹带稚气,说话的语气却十分淡漠。

葵覃从冥渊之水收回目光,侧首望向白谡,轻轻笑了笑,道:“难怪父神说你比少臾更像一个合格的帝嗣。”

小神君闻言眉头一锁,道:“莫胡说,我是北瀛天少尊,少臾才是帝嗣。”

葵覃掩嘴一笑,片刻后又敛去笑意,垂首抚摸手中的神木笛,郑重道:“我定会与你还有少臾好好守护九重天,不会叫任何人把九重天毁了。”

说罢复又看向冥渊之水,稚气的面庞再不见半分不忍,她问道:“弑神者……是什么样的存在呢?可是有三头六臂满是杀伐之气?又或者魇气、孽力缠身?”

白谡第一次在冥渊之水看见扶桑时,脑中响起的便是幼时葵覃问的这一句话。

葵覃好奇了许多年的弑神者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萦绕不散的魇气与孽力。

相反,她有着这世间最干净的一双眼。

魇魔因他心中的执念而生,便是一根头发丝,都是挖掘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记忆捏造而成。但再是厉害的魇魔,都无法捏出她那双眼。

然而方才遇见的那只魇魔,却与她有着双一模一样的眼。

第114章 赴阆寰 “黎辞婴,我会把你带回来。”……

“那家伙能相信吗?”

无忧山灵池, 星诃看着怀生,忧心忡忡地问道。

“太虚天的神族我以前虽没接触过,但九重天的神族最是忌讳与这个天域的天神往来, 毕竟他们轻易便可窥见修士的本我之象。黎辞婴逼着浮胥以真灵立誓, 谁知道他会不会心存怨恨, 对你下绊子呢?当初要不是他在明水流音台耍阴招,你怎可能会被翁兰清掳走?”

虽近无新仇,但一说起旧恨,星诃便恨得牙痒痒,对封叙生不出半点信任。

怀生端详手中那朵似幻非幻的桃花,淡然道:“我自然不会信他,但比起被白谡打下神魂烙印,追踪到我的真实所在。无论封叙在这上面做了什么手脚,我都必须要用, 只要这朵桃花能带我离开白谡的太虚之境。”

见星诃依旧一脸不放心, 她笑了笑, 安抚道:“放心,不到万不得已的境况我不会动用这朵桃花。再说了,我未必会再进入白谡的太虚之境。”

话虽这么说,但怀生有种近乎直觉般的预感, 她会再次进入白谡的太虚之境, 是以封叙给的这朵桃花再危险她也必须留着。

怀生往桃花打入几重禁制,之后便将它摄入祖窍。那妍丽的桃花一入祖窍便自觉飞向那株夭桃虚影,怀生心念一动, 用重溟离火裹着它镇压在无根木虚影之下。

离开苍琅后,她重回天地因果,祖窍中的九树虚影清晰了不少, 无根木虚影甚至有了由虚化实的迹象。

然而当怀生把灵识沉入无根木中,她却只能感应到一片寂静。无论她呼唤了多少次,都没法得到辞婴的回应。

怀生站在无根木之下,手抚树身,呢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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