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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着点头致意。
目光在镜子里对上,卞舍春散漫地抬了一下手权当问好,话头并没有断:“买的抽湿机到了,你去取一下。”
这家商务KTV设施很好,各个包厢门一关,走廊上便安静得出奇,自动水龙头停下之后,叶惊星甚至隐约能听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是一道有点低沉的男声。
卞舍春看上去也不在意他听不听得到,接着唠家常:“还是放书房吧,你那么多宣纸贴着墙放,隔壁就是浴室……不要小看百分之九十的湿度啊!”
他话音非常放松,惫懒,和围读时敏锐伶俐的状态很不一样。叶惊星眼观鼻鼻观心,抽了两张纸擦手,从指甲到手腕,心里盘算着是在这儿躲会儿清静,还是现在回去占个离楚北远点的位置。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身后传来了另一阵脚步声,运动鞋踩在地上,迈得很轻快。叶惊星还未回头,立刻把纸巾揉成团扔了,转身欲走。
但楚北已经迎面过来,看见他,似乎也不知道作出什么表情好,抿紧了嘴唇。
卞舍春还在讲着电话,目光从他俩之间打了个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施施然回身往包厢走,挂电话之前好像还跟对面说了点腻歪话,什么想不想的,遥遥传到他们耳朵里,像什么情景喜剧的讽刺手段。
叶惊星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不过,卞舍春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这件事目前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当务之急是回包厢——出于各种原因,他实在不想和楚北独处。
楚北和他擦身而过。或许是他走得还不够果断,他的手腕被握住了。
那只手不比一般人更烫或更凉,力道很轻很轻,但叶惊星一瞬间像被刺痛一样闭了下眼——也只有一瞬间,不到半秒,他眼下一片清明,转头平淡地问道:“怎么了?”
楚北这个人呢,什么动作都很轻。以前叶惊星觉得他这样很好,像是对物对人都很珍惜。后来他以为,这样的挽留可能也就和楚北的思念一样,只有这么微不足道的一点,所以用的力气也就这么一点,叶惊星只要真心想走,轻易就能丢下。
现在时过境迁,他觉得自己冷静了不少,知道自己之前的欣赏和怨怼有失偏颇。楚北只是性情如此,没办法做出什么撒泼打滚的事,那天生旷达的心胸里,生出的片刻拿得起放不下的眷恋,些微不见黄河心不死的偏激,分与戏剧大半,剩给叶惊星的,也就只是这一点点刚刚够他握住手腕的力气了。
楚北对上他的眼睛,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其实没认真想过要说什么。
“好久不见”?这样平庸的寒暄当然不行的,叶惊星可能还会用看傻子的目光瞥他一眼。
“你过得好吗”?他很想这么问,也真的很想知道。但他清楚叶惊星一定会回“挺好的”,就跟“I'mfine,thankyou”一样的模板回答,没有意义。他也没法知道叶惊星到底过得好不好。
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叶惊星竟然也没有催。
终于,楚北找出了一句最想说的话:“我一直很想你。”
叶惊星顿了一顿,像是一点都没有动摇,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是吗。”
楚北手上的力道无意识地加了一点。他暗暗地企盼着叶惊星能说一句“我也想你”,哪怕是场面话也好。
但叶惊星说的是:“你是不是长高了?”
楚北愣了一下,点点头。
叶惊星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浅淡的笑意——真心的那种。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估算道:“183?”
楚北老实答道:“没,还比你矮一厘米。但是官报185。”
叶惊星的笑更明显了一点。
其实他还想问,你肩膀是不是宽了?还是衣服的版型变好了?你看上去还瘦了,还是说长开了脸上就没肉了?你有在健身吧,线条挺明显的,练得辛苦吗?你现在还会像以前那样吃冰淇淋吗?你的近视手术做了吗?还是在戴透明的隐形眼镜?脚踝上的红绳不是说戴到成年就够了吗?
这么多年过去,我对你的记忆已经不那么清楚了,你告诉我,我有哪里记错了吗?
你走到这一步,还像最初那样热爱你的梦想吗?
你想我的时候,有后悔过认识我吗?
但叶惊星什么都没有再说,他用同样温和的力度,把握着自己右腕的那只手推开了。对方没有纠缠,很顺从地就松了手。
洗手台上镜子里,隐约有所重叠的人影分开来,总算划了应有的界限。
尽管如此,他的态度也已经比楚北想象的好许多。毕竟他记忆里的叶惊星和其他人见到的可太不一样了——不太笑,笑也多半是冷笑,半垂着眼,活像别人欠他钱。
这么一想,楚北反倒轻松了些。原本想说的话也终于自然地问出了口:“你为什么接这部戏?你知道另一个主演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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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惊星也自然地回答:“国内没有idol的生存空间,有方便转型的好本子为什么不接?”
楚北没有就这点再多反驳,反倒说:“如果……你公司没出事,你是不是就不接了?”
叶惊星没太懂他问这话是在想什么,但还是照实答道:“那大概就不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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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却笑了:“那说明我在你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嘛。”
……神经啊。
叶惊星谨慎地没有接这个话茬。楚北又说:“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还能再见,也是缘分……”
叶惊星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冷声道:“楚北。”
“……”
“你挺喜欢这行的吧?”叶惊星隐晦但并不委婉地警告道,“我也暂时还没干腻。”
楚北眼里明显有不甘,但他紧抿着嘴唇,没有反驳。这多半是因为他知道,他们的感情如果真的死灰复燃,带给叶惊星的危险更大。
叶惊星又接着说:“而且……不管怎么说,当初是你先走的。”所以你现在也没有旧事重提的资格了。
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波动,既不像谴责也并非责问,只是陈述一件事实。但楚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有点苦涩地想,这人还是这么会戳人肺管子。
他垂下眼,引颈受戮般等着叶惊星最后的判决。
“别想这些了。我们现在就只是同事,以后该怎么样怎么样,好吗?”叶惊星说完,停顿了片刻又道,“你也不用太为以前的事责怪自己,你没做错什么……我知道你的。”
他说完这些,终于还是离开了。楚北有点怔愣,觉得自己又像是被宣判了死刑,又像是被宽恕了大过。
他突然一字一顿道:“哥,对不起。”
叶惊星的脚步停了半秒,又加快了,径直走回了包厢。
推开门的一瞬,大家吵闹的歌声终于让他